夏侯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睁开眼,入目便是靠坐在床头打盹的简知,看着那闭眼沉睡的容颜,夏侯庚的眼神格外柔软,他的目光从她的眉眼,落到她的鼻梁,依次往下,是她粉色的嘴唇。
虽然是十二三岁的少年,可是自小生活在宫闱之中的夏侯庚,对于男女之事并不陌生,若不是他要到这旭国为质,在他这个年纪,其实已经可以纳妾娶妃了。如今身处异国,这些事情自然不可能再提起,就算他真要成亲,这个明媒正娶的对象,也不会是眼前人。
想到这里,夏侯庚的目光黯淡了一些。他别开了眼睛,咳嗽了一声,简知的瞌睡立刻就被他打断了,她脑袋一往下一顿,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夏侯庚看着自己的温润目光。
“你醒了?”简知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身上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地?”
夏侯庚挪了挪身子,并没有任何疼痛,他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又是她救了自己。想到这里,夏侯庚看向简知的目光里带上了几分愧疚:“兰儿,又是你救了我,我欠你的实在是太多……”
“哎,你别说这种话,”简知伸手打断他,她的表情有些许冷漠,“我救你的确是付出了很多,所以你答应我的事你也要做到,我还等着你给我找来那些名贵药材呢,我都跟你进宫三个月了,什么都没有看到,再这样下去,一旦我的能力耗尽,就算想救你我都无能为力了,到时候你可别嫌我冷血无情。”
她把这一切说得就像一场交易一样简单,用等价交换来拒绝一切的道德感情捆绑,如此也可以让夏侯庚明白,她不是那种一味付出的人,要有舍有得,两个人的关系才能够长久。
果不其然,夏侯庚听她这样说完以后,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不过他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放心,兰儿,答应你的,我一定做到。”
简知嗯了一声,像是大发慈悲一样,她转身从桌子上端了一碗粥过来:“饿了吧?我煮的粥,有点凉了,你不嫌弃吧?”
这粥是昨天晚上做的,这西陵殿里虽然有小厨房,可是却没有任何的食材,只有一堆乱七八糟要干不湿的腐败柴火,简知想了想,还是偷偷地用法术隐身,去膳房偷了一些小米出来,熬了一锅粥。
夏侯庚自然不可能说嫌弃,他从床上接过那碗粥,舀了一勺喝下,粥的确是凉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觉得很甜。他抬头看了一眼简知清冷的眉眼,心头里猝然有些发暖发酸,他带着笑容低声开口:“兰儿,这粥很好喝,谢谢你。”
简知看他一脸感动,嘴角抽了抽,一碗小米粥而已,用不着这个表情吧,她呵呵一声:“喜欢喝就多喝点,还有一大锅呢。”反正她又不吃,仙女是不吃凡间的食物的,只用喝露水就够了。
夏侯庚吃饱了以后,就是起身去洗澡去了,热水是简知问管事李顺要的,这个太监倒是脾气不错,虽然贪财,可是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只要你手里有金银财宝,他就能够点头哈腰,跟个哈巴狗一样。简知自然不缺这些东西,只要术法一施,要多少有多少,所以李顺和他手底下的人对她的态度一直很恭敬,要什么给什么,从不违抗。
少年洗漱完,只穿一袭月色单衣,长发披散卷曲,一张脸颇具美感,他迈进正殿时,简知就坐在椅子上打瞌睡,昨晚她守着夏侯庚,根本就没有睡好,趁着这个功夫,她想补个觉。虽然仙女是可以不用睡觉的,可是简知不行,她想睡。
夏侯庚带着一身水汽走到简知身边,垂眸去看,就看见简知闭眼沉睡的容颜。
他湛蓝的眼眸里倒映着简知的身影,手不由自主地伸出,想要去抚她的发,可是下一秒,简知就睁开了眼睛,满眼戒备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夏侯庚没错过她眼里的情绪,那一刻,失望或者难过,在他心里翻滚着,他收回了手,紧握成拳,后退两步,他坐在了她的对面回答:“没有想做什么。”
简知哦了一声:“夏侯庚,你昨天才挨了杖刑,这段时间就别出西陵殿了,否则别人会怀疑你的伤为什么好的这么快,我可不想被当做妖怪抓走。”
夏侯庚点头:“好。”
简知看他一脸乖巧,她抿了抿唇,又问:“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昨天和琼华公主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她怎么落的水,你又是怎么救的她?”
夏侯庚听见简知的逼问,他倒是苦笑了起来:“我只是偶然路过花园的湖边,却看见琼华公主落入了水中,当时她的婢女们站在岸上都束手无策,我又恰好会些水性,所以自然前去搭救她了。未曾想竟然会给自己惹上了一场祸事。”
简知看他那真切的眼神,看不出半点问题,她眸光闪了闪:“你怎么会认识琼华公主?”
“我并不认识她,我只是看她落水的样子颇为可怜,却不想她是琼华公主。”夏侯庚说。
回答得倒是天衣无缝。
简知心里呵了一声,又道:“也罢,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