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般的疼痛感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更加微弱的痛取代了。
若说先前是几乎能把理智都撕扯殆尽的程度,如今这会儿只是毛毛雨了。
李宗意识到自己目前正匍匐在地,脸正完美地贴着冰冷的瓷砖地板的姿势。
她的肩膀肩膀被人死死扣按在地上,给她一种稍微扭动身子肩胛骨就会发出悲鸣的错觉,按住她的人简直是不依不饶,把她像抹布一样推搡了一番,这让她脸颊肉在地板摩擦而夹得生疼。
“喂,起来!别装死——”
“卧槽这小鬼不会被你们打死了吧?”
“不可能!你当我们是手里没分寸的街头小混混?”
混乱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她感觉自己头顶热闹非凡。
李宗散去的意识也开始收束,她第一反应就是:……她不是死了吗?
然而身体的疼痛是实打实的,这怎么也不像是在做梦。
她朦胧间掀开眼皮,还没来得及确认自己身在何处,周围那群造成她□□疼痛的罪魁祸首见她睁眼便活跃了起来。
“醒了醒了!我就说这小鬼没事。”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头发被人拽了起来。
“咳……”身体被人提起,李宗喉咙里发出无法靠意志抑制的气音。
一道人影缓缓走到她跟前蹲下,李宗沉重的眼皮掀开少许,在黑暗中辨认出了对方的模样:是个身材结实、年纪不超过三十五岁的寸头成年男性,穿着颜色浮夸到让眼睛觉得吵闹的夏威夷风和东北大红花风混杂的衬衣,外面罩着一件尺寸不合适的宽肩西装。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他一开口,粗犷的声音就伴随着吸烟过度的气味一并送了出来。
李宗还没来得及用口水润滑嗓子,旁边的小弟就急不可耐地开始给大哥找场子。
“聋了吗你?彪哥问你话呢!”
混搭风“大哥”很有大哥做派对着小弟“啧”了一声,示意他安静。
李宗眼皮沉重,只觉得这二人演出一唱一和怪有意思的。
差点笑出声那种。
寸头大哥两手搓了搓,眼睛朝下看去,又立马叹气起来,像是交代什么难以开口的内容前刻意为之的表演。
敢情这位还是个演技派。
“我就跟你直说吧——你爸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本来呢……他老老实实当他的私家侦探,做点小活计,和我们这些帮派的人井水不犯河水,什么事儿都没有。但他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偷偷调查我们老板的贵客,冒犯了他。”
“在自己的地盘上出这种事,我们老板觉得丢了面子,他心情不好,我们日子也不好过,为了让他老人家消气,就只能把你爸爸拿去填水泥了。”
唐彪见李宗一副脸部神经坏死似的面无表情,心里琢磨着:……这小屁孩,这会儿怕是还没回神吧。
被吓傻了?
他听说李墓偶尔给让这小孩给他打下手,但能交给小孩去办的,多半是些简单活儿,哪会让孩子直面那些脏的累的活?
今儿自己带着兄弟们直接上了她家搜家,他们这群人也不搞什么街头混混那款“要讲义气”、“不对妇女儿童动用暴力”这种怀柔政策,上来就把这小孩揍了一顿。
让社会主义的花朵直面成年人露骨的暴力,被打懵了也是正常——他心想。
唐彪从口袋里掏了根烟出来,旁边另一个小弟识趣地上来给他递火。
“本来是打算把你也送下去陪你爸的一家团聚的,但你爸临走前和我们老大谈了个条件,说你能解决我们老大现在正在烦恼的一件事,要是你没干成再把你也拿去填水泥也不迟。”
工作娴熟的黑//道组织人员做出最后的总结发言:“简单的说,你被你爸卖给我们了,懂了吗?”
这会儿,李宗终于在花衬衫大哥和脑子里快速闪过的身体回忆的二重奏里找到了清醒。
这句身体的主人也叫李宗,是个新鲜出炉的高一学生,和养父相依为命。
养父李墓是个私家侦探,业务虽然不多,但磕磕绊绊地把她拉扯到大了,甚至原主家里条件算得上还行,这让她一直怀疑自己老爸是不是还有点别的副业,但他不说,她就也没问。
眼看着九年义务教育就顺利走到最后几章,结果养父出事失踪了,李宗报了警,却一直没有消息。
在养父失踪的第五天晚上,也就是现在,这群气势汹汹的家伙踹开了她家的门,进来将家里的文件资料搜刮了一圈,还把她这个企图反抗的家庭主人给揍了一顿。
目前她只从这群人的自我介绍里得知为首的大哥名叫唐彪,很能打的那个小弟叫陈龙,另外几个喽啰就不知道了。
至于这群人到底什么来头……抱歉,原主还真不太清楚。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