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周蔚指着自己的鼻子,疑色笼罩在面庞之上。
她可不记得最近用来写稿子的素材里有和高中生相关的东西啊。
“先出来吧。”
李宗提着自己的冰饮料走下台阶,望向还一脸茫然的周蔚。
周蔚同她四目相对。
对方明明是带着微笑的表情,但周蔚的职业本能让她隐约感受到其中并无笑意。
她下意识就弱气了几度,问道:“可是我的素材怎么办……”
“如果你还想向老板打听什么,我劝你放弃这个想法。因为多半不会有什么有用消息了。”
她往外踏了几步,身子就在超市的玻璃门前侧着,犹豫着要跟李宗走还是继续纠缠老板。
余光里,超市老板还肃穆地捏着他的鸡毛掸子,随时都能灵活地击退她。
周蔚:“……”
她揉了揉后脑勺,悻悻地下了台阶跟着李宗走到了门外,边问道:“你这么有自信老板什么都不知道?”
李宗拧开瓶盖,咕咚喝了口冰水润嗓子。
“医院和医院周边的人在这一个月内已经被轮番询问过了,这种情况下,真正有价值的内容早就被你信息最灵通的同行挖掘得干干净净,变成能榨取流量的新闻稿件了。剩下的那些不那么具有确定性的消息,甚至只能算是流言的小道消息,也被想蹭流量的媒体们找尽一切可以切入的角度写完了第二轮、乃至第三轮第四轮的稿子……如今还能留给你发挥的地方应该少得可怜了。”
“啊……嗯。”周蔚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
“第一轮的新闻稿还能叫‘重磅新闻’,第二轮的稿子勉强算得上‘具有一点讨论价值’,现在第三轮了,观众都对这个话题开始厌倦了,如果呈上来的还是标题党水平的无聊稿子,发出去只会让读者对你们彻底失去正面期待吧。”
“哎……”周蔚叹气,从台阶走下来,跟着李宗走到街边。
她眉头耷拉,哀怨之色毫不掩饰地浮现出来:“谁让我没赶上好时机呢。”
年轻人说着就想从口袋里摸烟出来消愁,可一想到身旁是个小孩,她又克制住了。
周蔚问:“你想问我什么?能说的我尽量说。”
李宗抓起字眼来,“还有不能说的?”
“这个……都说是不能说了,你就别问了,大人也有大人的秘密。”
“行,那我们就先说说能说的吧。”李宗直奔主题,“一个月前,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蔚:……果然是问这个啊。
李宗从她一言难尽地表情里看出了她大概在想什么,她语气轻松地继续说道:“我这个年纪的小孩对这种事感兴趣也理所当然的。”
“一般高中生是不会这么说话的吧。”周蔚扯了扯嘴角。
李宗满嘴跑火车:“就当是满足一下辛苦学习奋战高考的高中生的好奇心吧,满足了好奇心的我说不定会心无旁骛地扑在学业上然后一不小心就考上一流大学成为国之栋梁,你的现在行为可是在为国家做贡献。”
“……算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周蔚压低声音,“上个月月底,一对富商夫妻遭遇车祸,两人当天抢救无效死亡,然而尸体就在医院的停尸房消失了。”
温度不知何时降了下来,干燥的秋风从二人身侧穿过,卷走她们身躯上携带的热度。
“监控呢?”
“看了,那监控据……说有问题。”周蔚停下了,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什么问题?”
“看过恐怖片吗?就像里面每次发生灵异事件的时候电视机会花屏那样,那段录像也是反复花屏,只能从里面为数不多能看清的画面里看到……”周蔚顿了顿,“看到有两具尸体从停尸房出来,自己离开了。”
她观察着李宗的表情,想从中看出她的反应,然而对方俨然是不按套路出牌的。
她忽地问道:“出车祸的夫妻是程家夫妻吗?”
周蔚有一瞬间地错愕:“你这是听谁说的?”
李宗迅速回答:“我猜的,本地能称得上富商的人只有那些,从上到下全部猜一遍也行,不过你确定要和我玩这种问答游戏吗?”
周蔚显然不想提这件事,她语气严肃起来:“……我无可奉告。”
她态度一下端正得要命,一副誓死不说的架势。
李宗点了点头,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
“难怪你还在坚持采访寻找素材,不是为了写什么报告吧?你是想调查出真相?还是说你想找到失踪的尸体?”
“什——”周蔚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这么说。
她没有防备,一下就撞上了李宗的目光,瞬间有些心虚。
“你的语气和态度摆明了你不相信这些,所以会坚持认为还有没有挖掘出来的真相。”李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