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吃饭地点换成了一个非常有情调的西餐厅,舒缓的音乐,配上迷离暗沉的光线,这哪像是来谈工作的地方,简直就是约会圣地。
餐厅里客人并不多,且一男一女才是标配。
南笙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扮,素净的脸配着白色的短袖印花T恤杉、一条牛仔长裙加上白色的运动板鞋,休闲又懒散的风格,搁哪都合适,但跟这餐厅的氛围就有些格格不入了,说她是买菜的搭头都抬举她。
再看看另外那位,简直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
谭孚若脸上妆容清淡,黑茶色的发丝柔顺光泽微微卷曲,右侧的头发全都撩了起来别到了耳后,露出一枚粉嫩的珍珠耳坠,穿着一套蔷薇粉的缎面连衣裙,这样的装扮衬得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温婉端淑了起来。南笙觉得她每次出场都有种让人意想不到的样子,神秘、妖娆、美丽无论哪个词用在她身上似乎都能服帖,不用比南笙都知道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而苏轶本就是形貌昳丽,即便是简单的衬衫、西裤也能穿出一种清嘉的气质来。奶白色的衬衫V领口,露出男人微微凸起的锁骨,利落的线条,加上肤质白皙,总引得人目光不住流连。
南笙有些后悔没听陈岚的话换套衣服化个妆再出门了,她真的以为就是简单汇报工作然后顺便吃顿饭的事情,用不着弄这么复杂。
唉,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人家郎才女貌般配不已,自己活像是闯进天鹅群里的丑小鸭,别扭得不行。
南笙只想降低自己存在感,结束这顿吃不知味的晚餐。
可惜某人并没如她所愿放过她,谭孚若就着设计图稿有疑惑的地方抛出了一系列问题,人家言辞恳切地看着他等他解惑,结果却都被他三言两语或直接或间接地把问题移交给她,揪着她来解答。
南笙讲得是口干舌燥,却依然换不回这两尊大神的一丝怜悯。
南笙有自知之明的,谭孚若哪是想听她说呀,所以说的内容也都尽量精简,长话短说。
谭孚若举着青葱般的手指轻晃着红酒杯,媚眼如丝,浮光潺潺,看似在认真听着她说,可却连余光都鲜少给她,眼神始终勾缠在对面那人身上。
苏轶对待南笙言语虽不甚客气,但却会在南笙杯子快空了的时候适时让侍应过来加水,熟稔得很。对待谭孚若态度始终温润亲和,但其实清冽疏离得很。关乎工作上的事他能侃侃而谈,工作之外的事他却惜字如金。
今天这顿饭的试验,谭孚若大概感知到苏轶对她兴致乏乏的原因了,心里虽有些泄气,但她涵养足够,依旧云淡风轻地浅笑倾谈。其实对她这般态度冷淡疏离的男人极少,真要有么大多也是欲拒还迎、欲擒故纵之类的把戏,这样一类的人她又怎会看得上,所以,真的是可惜了。
南笙看不懂这两个人的眉眼官司,只觉得自己又渴又饿,虽然眼前还摆着三分熟还冒着红血丝的鲜嫩牛排,红酒亦芳香馥郁,但其实都不是那么适合南笙的胃口,浅尝几口后,她就专心说设计图稿的事再没动过盘子里的牛肉了,温水倒是喝了好几杯。
熬到快九点的时候,谭孚若开口挽留了苏轶,说是还有事要和他单独说,然后给刘助理打了电话让她先送南笙回去。
南笙下意识拿眼瞧了瞧苏轶,见他朝她微微点头,便默默收拾好东西走出餐厅。
也许是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出来之后南笙忽然觉得街道两旁的灯亮得有些刺眼,刺得她泪花都出来了。
南笙努力忽视心里那股闷闷的难受劲,晒笑道:“南笙,啊南笙,你既不打算跟他有什么结果,那么他跟谁在一起又与你什么关系呢,何必自找难受。”调整几息后,南笙拿出了手机给刘助理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还想到处逛逛,就不麻烦她送了。
刘助理倒是很体贴并没有问什么,只是让她注意安全,别太晚回去了。
仿佛须臾,又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南笙漫无目的地胡乱走着心里有些茫茫然。独在异乡为异客,莫名的失落感让她有些想家了,想念林女士的温柔毒舌,想念南爸爸温和宽厚的怀抱,也许人在脆弱敏感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想逃回家吧。
南笙沿着街道亮堂的方向走了大概有七八百米后不知不觉转入了一条古街,这里街道两旁的建筑看着似乎有些年代久远了,墙体大多都是木质结构或砖石砌成的,屋顶铺就青灰的瓦楞,基本都是都是商铺,有卖吃食的,卖小玩意的,有卖古玩的,也有卖花卉的,琳琅满目,应接不暇,且行人如织,烟火喧嚣,显得很是热闹,倒是有些像H市的河坊街。
南笙抬头望向自己身旁的那一堵斑驳的高大石墙,上面镶了几个大字,每个字周围都嵌了一圈灯带,写的应该是这条街的名称“K市老街”。
来了K市这么多天,南笙都没有怎么好好逛过呢。这条街南笙有听过的,K市城区中最后遗留的历史街区。这些建筑群里,最古老的建筑已有近900年的历史,承载了这座城市许多远久的记忆与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