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无愿意留下做我的家人吗?”房外,月光皎洁,树雨无站在户口,随意地倚着树雨金睡的客房的红木门;空杀站在不远处,前方的他,轻轻地拢着一层浅色披风,许何笔被他肆意拨弄,想起下午她的问题,他也愿意还她一问。
无盈盈地一个轻功从台阶上落在他面前:“都当这许久了,师父还嫌弃相处百年的家人么?师父可还记得我们初遇,爹和三哥离去了,我不舍得想落泪,你告诉我说,以后你和同门们就是我的家人,苦蝶海就是我的家。”她故意一脸狡黠的软笑,亭亭站在他面前,没有长姐的倾国之美也没有六姐的霖纯之风,但她豪迈地笑着,复又说,“师父这许何笔当真名扬万里,只是可惜了你从不拿它写字。也是因为它像我们这些未出师的弟子们还不够成熟吗?”
空杀看着面前这个点滴在羽翼下成长的女孩,只能感叹已经被她的套路绕进去了:“怎会嫌弃你,不过是在想,若有朝一日,我这个百年家人出师,也便不能常见,那只好从家人变成亲人了。当真是麻烦。”
朝气蓬勃地一笑:“师父既然把我们一众还未出师的师兄弟姐妹当成家人,那你等我几万年,出师后好好当你的亲人。再回首,才是真正的亲人,那时候,小乌金定给剡藤师尊行三道大礼以谢师恩!”
“好,我等你,出师后,好好成为我的亲人。”空杀为她顺了顺青丝,半蹲下来很是认真地转换了语气说,“小无。至于为师从不用许何笔写字,你倒是说对了一半,它是不够成熟,但我养护了它十几万年,我在等它,哪怕迫不及待已久。”
“师父您的潜拭修炼了好几十万年才有了剑灵,他认你做主后也对你忠贞不二。所以小无认为没什么值得着急的。潜拭作为一把剑,他尚且可以独自修炼出剑灵;许何是一支笔,它当然幻化得更快。”
“我不求他们的幻化修炼速度,无论多久,我都可以等,只要我还在意他们。你也无需担忧许何,他早已有了笔灵,尽管很妖娆。”触到鼻尖,一眼万年。
“很、很妖娆?”
“对啊。是个妖娆得几乎令人作呕的男子。分不清是男是女。”
树雨无笑着,不禁想象到许何的样貌。
他一定不知道的是,树雨无悄悄在心中埋下一颗璀璨,不会长成大树,永远都是当初的模样,一直藏在心底闪闪发光,她兀自轻快地想:说不定我们本来就是亲人呢?
白渡江在她门口守着,饶在内修炼,他则负责无人打扰她。
仙障布下了一层又一层,白渡江眼看着那门前的白花已经染成了血色,不过一切早已司空见惯。饶对于魔性的控制并不炉火纯青,但凡动真气,都不如空杀那般运转自如,相反是困难重重,稍不注意便会走火入魔。
“师妹?你可还好?”他在门外喊。
“还……好……”
“还多加小心,你不似师父那般掌握净化魔性的修炼,容易走火入魔!”
“师兄,拜托你帮我在门外守好了。别让师父发现。”
“你若让师兄守门,那我当仁不让;可你让师兄瞒着师父,我倒是不解了。”
“我、我怕我一时把握不好,如果师父看到,定会责怪于我。”
“别想了,你好好修炼。”白渡江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他可以为饶做一切——但让他瞒着师父,渡江总觉得有些不妥。
果然,不多时,饶落入深渊,魔性复发难以控制。“师妹,你确定不去请师父来?”
“不了!”
白渡江心疼地看着颤抖的仙障:“你且安心,这门,师兄给你守好了!”
啖霜听闻金遇见国梁的事情,隐隐心疼却又对这个莽撞行事的弟弟有些负气。准备拉着柳枫出去散散心,顺带也好好看看小无学习的这个苦蝶海。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哦?”啖霜一挑剑眉,走出几步过去,“这房内是谁在净化魔性?”
白渡江着实被吓了一跳。
放眼神界,能一眼看出净化魔性的都是修为不凡者。
自然,树雨啖霜是何许人也,从小便是爹娘悉心栽培的领导者。
“大殿下,我们同门一位师妹前些天修炼魔道的一门术法甚久,故特地在此处净化净化。”白渡江半实半虚地没有欺骗啖霜也没有暴露饶。
长姐一定要问个究竟,柳枫见状拉了她一把:“空杀玄灵的师门内事,我们不便打扰。”顺便还试了一个眼色。
“放开。”啖霜也不听,直接挣开他的手,彬彬有礼地询问白渡江。
她问了很多,白渡江自然也是答了许多。可是没一句话有些价值。
“行。我知道你们师门内部也有自己的事务,我一个外人在这里多嘴想必你们也是不愿的。不过若是里面修炼的那位出了什么事,可以来客房找我。兴许…我能帮上什么呢?”
“多谢玄灵!”
树雨柳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