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包厢门再次被打开，江珞循声侧头望去，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他和陈平。
周靳川还是那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眉目疏朗面部棱角分明，深邃的眼窝里藏着一对会说话的眼睛。一身藏蓝色的定制西装，隐约可见上面凹凸的纹理，在包厢的灯光下透着若隐若现的光泽，衬得他更是儒雅淡然。双排扣的西装上衣随意敞开着，暖白色针织内搭质感上乘，隐隐透露着矜贵。头发剪短了一些，几缕碎发随意的散落在额前。
李副司长见来人赶紧起身迎了上去，态度客气地说，“啊呀，贵客贵客，这个点外面堵车了吧，赶紧赶紧，请坐。”作势就要将主位让出来。
周靳川礼貌回应，看着却是疏离地很：“抱歉，是我来晚了。”
李副司长赶忙摆手：“不晚不晚，您肯赏光，多晚都不算晚。来来来，您坐这儿。”说罢将主位的座椅轻轻拉开。
周靳川没理会他的动作，客气地笑了笑，在主位左手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陈平跟包厢里的人简单问候了几句后，也挨着他自行落了座。
在座的宾客里有不认识周靳川的，见来人年纪轻轻竟得李司长如此对待，不由心下好奇，向邻座打听起来。
“那是周靳川，京城周家的公子，周家老爷子那可是.......”
“他母亲是许老唯一的女儿，排行老幺，听说宠得很。他往后肯定得接许董的班，执掌华科集团那是迟早的事。”有人解释道，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主人公察觉。
饭局气氛还算是热络，但江珞这边和周靳川始终没有什么交集。
李副司长除了一开始跟在座的人逐个寒暄了几句外，全程都侧着身殷勤地招呼着周靳川和陈平。想来今晚其余人也只是陪坐，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充当了一回李副司长邀约的由头。
其间也有人轮番提着酒杯往周靳川身前凑，想跟他敬酒说上几句。酒虽大多都被陈秘书挡了，但他也时不时愿意客套下，算是给足了李副司长面子。
换做以前，他可不见得有这好脾气。准确的说，换做他以前那清高样，可能压根就不会出席这种饭局。看来这三年，他也改变了很多。
珍馐佳肴满桌，转盘上的凉菜大多没人动过。一盘红彤彤的樱桃鹅肝少了两颗。一颗是江珞夹的，另一颗刚被他的筷子轻轻夹起。
江珞无心特意关注他，奈何座位恰好在他的正对面，透过台面中央华贵的花束摆设，将对面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圆台这半边，大多都是药企和研究院的人，身上多少还有点象牙塔里呆过的书卷气，说起话来也容易。几人彼此介绍着各自的背景，聊着行业看法，国际局势或是资本流向，一晚下来，联系方式基本也拿了个全。
饭局过半，江珞没吃上几口菜，位子上的分酒杯已经见底了两次。比不得林卓轩深不见底的酒量，这份量的茅台下肚，她感觉已经有些头晕，体内的热气在隐隐涌动了。
“仲OK嗎？（你还可以吗？）”，林卓轩瞥了瞥她的酒杯，侧头关心道。
“大概70%。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醉。”
“不如你出去走走，这里我能应付。”应酬了一整晚，林卓轩也习惯了普通话频道。
江珞闻言露出了个明艳的笑容，微醺的双颊带着点淡淡的红晕，简直美的晃眼。“行，那你加油，好好再实战下你的国语。”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朝包厢外走去。
包厢连着的私家园林很是精致漂亮，装成了京城府苑的模样，方方正正的，四周一圈廊桥环绕，中间有一双石凳对坐，两树槐花斜倚。
江珞沿着廊桥走着，借着点微醺，看见廊柱在眼前依次缓缓略过，院子里撒满了银白的月光，倒觉真有点古人月下独酌的意境了。
“初将明月比佳期。长向月圆时侯，忘人归”，江珞微微摇晃着脑袋，晕晕乎乎的，小声嘀咕着，“今晚的月亮够圆么？”
她探着脑袋想找月亮，没留意脚下的台阶，一不留神，踉跄着朝地面摔去。没等江珞伸手抓到侧边的柱子，一个有力的臂弯环住了她纤细的腰，顺势将她带起。
“谢谢。”江珞下意识回头感谢，却见眼前的面孔自己再熟悉不过。那看似温柔实则冷漠无情的眉眼，立体却淡漠的面庞，不是周靳川还能是谁。
“还是这么跌跌撞撞的”，他薄唇微启，声音有些低沉，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温柔。
两人靠的很近。借着月光，江珞看得见他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高挺的鼻梁骨和鼻头一侧那颗淡淡的小黑痣。她鼻尖嗅得到男人身上一贯的清冽香气，比记忆里多了些许的烟草味。
明明还是初秋，江珞却觉得有些冷。
都怪今晚的月光太亮，或是酒意散的太快。满庭的月光似水，漫过了江珞的心房；又好像一场大雪，冻伤了她的眼睛。
感受到双眼传来的刺痛，江珞挣开了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