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既然是死在了藏剑阁里,恐怕早已尸骨无存了。”
活未见人,死未见尸。
任郃的心始终放不下。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种可能,一种他不愿面对的可能。
赵采彤向他索要《疾舟剑》,难道真的跟藏剑阁一点关系也没有?
还有《倾玉拳》。这本拳谱的背后,可还藏着一桩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的陈年旧案……
“不好!”任郃拍座而起,“仓勖,赶紧去问问安福寨那边的人,看近来有无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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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阳节还没到,安福寨家家户户已飘出粽香,只有大当家的唐巧巧家,从年前起,厨房里的草药味就没断过。
据说,是唐巧巧的儿子唐侨年前进山时不小心招了祟,从此就一病不起。唐巧巧日夜照顾他,全寨里里外外的事情都交给了二当家的打理,大家伙有好一阵没见过大当家的了。
正清早,唐巧巧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端着碗热气腾腾汤药,轻轻推开房门,他朝床上的女人轻声道:“妈,起来吃药了。”
房间里晦暗不清,微弱的光线从左边的窗户透进来,映出女人毫无血色的清瘦面容。
此人便是唐巧巧,安福寨大当家。
唐侨往床边坐下,舀起一勺汤药,耐心将药吹到可以入喉,再喂给唐巧巧。
唐巧巧只喝了几勺,便忍不住开口,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侨儿,掌柜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她喝这药已半年,仍不见起色,只怕是撑不到年底……
她有些等不及。
唐侨继续把吹凉了的药伸到唐巧巧的嘴边,乖巧地说:“常如客栈的本事妈还不放心?妈只管养好身子,她们一定会……一定会找到那个人的……”
见儿子这副模样,唐巧巧也不忍说丧气话,只笑道:“嗯,你说得对,我要养好身子。”
说完,她扶着床沿坐稳,伸手夺过唐侨手里的药碗,咕嘟咕嘟几下便把药全倒进了肚里。
唐侨忙道:“妈,当心烫!”
唐巧巧喝完药,感觉嗓子顺畅了不少。她把碗塞回唐侨手里,笑道:“放凉了更加苦得喝不下,你一勺一勺地喂我,比放凉了喝还让我难受。行了,快出去吧,这里一点光线也没有,待久了小心你也得病。”
“妈……”唐侨垂下头,握着碗的手指不由得箍紧,“我扶你出去走走,就在院子里,不会有人看见的。”
等他抬起头,唐巧巧已经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躺下,一声也不吭,仿佛已经睡熟了似的。唐侨见状只好叹气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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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一,一艘从巴陵沿江而下的商船不多时便要在江宁靠岸。从两岸的小山丘望去,可以看见船上一队队蚂蚁似的船员正进进出出,片刻不歇地把货物从船舱里运出来。
这艘船是沈均家的私船,行驶在群帆之中,并不起眼,船上的水手也大多是沈家的伙计,来藏剑阁躲灾的那几个人现在很安全。但赵采彤并没有因此卸下易容,她仍是一副少年男子的模样。
杜沣早受够了那厚厚的假面,一上船便迫不及待地恢复了真面目。反正他马上就要回到江宁,在自己家里还怕什么?
是啊,他快到家了。
他与赵采彤在藏剑阁同吃同住了这么多天,眼看着就要分别,赵采彤却连半分不舍之情也没有向他表示,整天只知道窝在船舱钻研那本从任郃手里骗来的拳谱。
杜沣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他想,既然赵采彤不说,那就让他来说。
于是,趁着现在刚吃过早饭,杜沣与赵采彤、沈均几人正一起在甲板上散步时,他停下来问赵采彤:“你待会儿不会又要回去看《倾玉拳》吧?”
因为沈均在这里,杜沣不好直接切入正题,故而得想个法子让赵采彤与他单独说话。
赵采彤心想,自己拖上几个人兜了老大一圈才弄来的宝贝,眼看着就要送出去,不看白不看。于是点头笑道:“正好打发时间,怎么突然问这个?”
杜沣侧身让过一对正在搬箱子的船员,歪头道:“我突然想起来,好像……还没问过你,安福寨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本拳谱为什么会在任郃手里?”
赵采彤道:“安福寨事发当年,我不过也才几岁,知道这件事的人,后来大多对此讳莫如深,其中的内情我也不太清楚。不知大师兄在家中可曾听长辈说起过这件事?”
“均……对此事倒是略有耳闻,只不过……”沈均刚稳住表情说完一句话,胃里的酸水立刻又跟着江水翻腾起来。他赶紧咬紧牙关,片刻方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耳畔的江水声哗啦啦响个不停,沈均实在奈不住这船的晃荡,一边加快脚步往船边走,一边抬手向赵采彤和杜沣匆匆作别:“……失陪……呕……”
“大师兄!你没事吧?”赵采彤满脸担忧,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也往船边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