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男子显然惜字如金,麻利的将柴火立在院墙角落。
“好叫娘子知道,这是我儿子江林,如今在衙门当差。”
老太太笑眯眯的介绍着。
“额,江大哥好。”
聂天枢也不知道该怎么夸这样壮硕的成年男子。
为了避嫌。
客气的福了福身子。
便迅速的把话题转移到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好福气。”
这话老太太爱听。
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
“聂娘子好。”
江林虽然长得壮硕粗犷。
却很知礼。
进门之后,目光始终没有落在聂天枢的脸上。
此刻。
简单打过招呼之后。
很快便说出了告辞的话。
“娘,你们聊,那我先去当差了。”
“好,快去吧,差事重要。”
老太太连忙点头。
她就像天下所有的母亲一般。
决计不肯耽误儿子的公事的。
江林转身对聂天枢一抱拳:
“聂娘子,告辞了。”
“江大哥慢走。”
送走了江林。
老太太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聂天枢自然也不会失礼。
无论如何对方都帮了自己的忙。
转头进屋将府衙的腰牌放进寝房。
从堂屋儿拿了小马扎儿出来,客气的招呼老妇人坐下。
末了。
又拿瓷杯倒了两盏盏桂花凉茶。
“大娘喝杯茶吧。”
“哎.....娘子真是太客气了。”
老太太接过茶盏。
打量着聂天枢那张仙姿玉色的脸。
笑眯眯的道:
“不瞒娘子说啊,老身年轻的时候,模样儿也和如今的娘子一样俊呢。”
“噗.....咳咳。”
聂天枢望着对方黝黑的面孔,以及高高骨起的太阳穴。
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盏。
语气谦虚的摆手道:
“不敢当不敢当,我的容貌怎么能和大娘您相比。”
老太太端起茶盅喝了一口。
自顾自的拉着家常儿。
“呵呵,当时阿林他爹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可惜啊,他爹去的早,我们也只得了阿林这一个孩子,也没个兄弟能帮衬一把。好在啊阿林孝顺争气,老婆子我啊,如今也算是享福了。”
“额,那是,您老有福气。”
聂天枢喝了一口茶。
随口问了一句:
“江大哥在哪个衙门当差啊?”
“他在知府衙门当差,不过这两日被派去下面的县张榜了,刚才回来就是拿换洗衣裳的。”
“张榜?”
“嗯,前些日子不是发洪灾么,老身听说似乎是京里来的大贵人,要搞什么以工代赈的法子。府衙便安排他们这些底下人去各县张榜安民呢。”
“哦。”
聂天枢轻轻的点了点头。
洪灾她自然是知道的,以工代赈倒是头一回听说。
想来江林在府衙当差,消息应该是错不了的。
老太太显然被这话题勾起了谈性。
一时间滔滔不绝起来:
“要说这以工代赈的法子倒是不错。升米恩斗米仇,让那些青壮劳力自己出力气换口粮,也省的时间久了,再闲出什么岔子来。”
“哦,能闲出什么岔子?”
聂天枢有些不解。
“娘子年轻,不知事呢。老身记得也就十多年前吧,这苏州城也闹过一回灾,不过是风灾。那风大的呦,人出门根本站不住,就连好些人家的房子都卷到天上去了,死了不少人呢。当时附近县里乡里的流民就都聚在苏州城避难,府衙这边儿组织了大户人家施粥。”
“一开始这些流民也都还安分守己,只求个温饱。可时间长了,这人心哪,都是会变的。后来,慢慢的一些青壮流民就仗着人多拉帮结派起来,也不愿回乡了,每日里领了粥在城墙根儿底下吃罢,就三五成群的跑去勒索周围的铺子,调戏良家女子,真真成了城里的祸害。”
“那后来呢?”
聂天枢起身。
给老太太的茶盅儿里续了茶。
“后来啊,就是如今的苏州织造李煦的父亲,李柄大人到任。雷厉风行,处置了这帮流民,该抓的抓,该杀的杀,才止住了这股子坏风气。”
“哦,竟是这样,大娘您还真是见多识广。”
聂天枢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