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里。
胤禛靠坐在身后太师椅上。
目光落在对面女子仙姿佚貌的面孔上。
微微一怔。
语气略显微妙:
“这几日一层层的选拔比试,聂姑娘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有点儿不平衡。”
“是么?”
胤禛挑了挑眉。
聂天枢攥了攥微微发汗的手心。
抬起头。
语气淡淡的道:
“想来我若是位男子,恐怕就无需这般多的门槛了。”
“坐,聂姑娘。”
胤禛勾了勾唇。
显然没有理会对方话语里淡淡的讥讽。
目光灼灼的注视着聂天枢。
抬手一指对面的鹿角椅。
“我是说,请坐。”
“多谢。”
聂天枢拉过旁边的漆皮鹿角椅坐了下来。
她很清楚。
眼前这位才是最终能做主的人。
只有过了这一关。
自己才算真正得到了这份差事。
“听聂姑娘的口音,似乎不是苏州人?”
胤禛把玩着手上的白玉扳指。
语气不疾不徐。
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玉石的温润清凉。
就仿佛老友之间闲聊一般。
“老家在西北那边儿,七年前闹了旱灾,跟父母一起逃难来到苏州城。家里面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这几年光景好了,哥哥便回西北做皮货买卖,父母和弟弟也都一起跟着回去了。”
聂天枢脊背挺直。
仿佛一支被拉满的弓。
一板一眼的回答着对方的问题。
“哦。”
胤禛的目光落在女子紧绷的腰线上。
轻抚扳指的手微微一顿。
“你怎么没一起回去?”
开弓没有回头箭。
聂天枢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是否有破绽。
不过此刻。
再紧张也没有意义。
感受到对面男人灼灼的目光。
聂天枢若无其事的抬眼。
抿了抿唇。
语气淡淡的道:
“不想回,我喜欢江南这边的气候,再说一些相熟的人也都在这里。”
对面的女子荆钗布裙。
却窈窕清冷,眉目如画。
如同一株绽放在初雪中的寒梅。
清丽中带着一丝倔强。
骤然对上那双冰雪般澄澈的眸子。
胤禛的心。
不知怎么的。
倏尔砰然一跳。
半晌。
在对面女子有些疑惑的目光中。
握拳轻咳了一声。
抬手从书案上抽出下面人送上来的履历。
语气缓和的道:
“我听十三弟说,在整个苏州商会,你的数数和理帐能力最出色。不但心算极快,甚至对《御制数理经蕴》也有所涉猎。这很出乎我的预料啊,没想到最后胜出的,是像你这样一个姑娘家。”
对方突然拉家常似的称赞。
让聂天枢怔了一下。
一时间摸不清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是礼貌的谦虚了一句:
“您谬赞了。”
“我从不虚言。”
胤禛轻抚手上的白色菩提佛珠。
神色略顿了一声。
目光落在对面女子的双环髻上。
语气淡淡的道:
“成亲了吗?”
这突兀的话题转折。
让聂天枢不由的愣了一下。
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这和差事有关系吗?”
胤禛手里的菩提子微微一顿。
目光定定的注视着她。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身前的桌案。
半晌。
语气笃定:
“那就是成了。”
随手翻看着履历上的内容。
胤禛轻咳了一声。
语气淡淡的道:
“丈夫是做什么的?”
聂天枢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
不自觉的垂下眸子。
抿了抿唇。
按着记忆里朱家设定的身份照本宣科:
“是小时候一起从老家逃难来苏州的邻居,如今做些粮食生意。”
“哦。”
男人随意点了点头。
语气淡然:
“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