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毛巾擦干头发。
随手梳了一个简单的道姑头。
便带上墙角的油纸伞出了门。
她住的是个独院。
位于客栈的最西侧里面。
离四贝勒胤禛的院子隔了一个夹墙。
聂天枢到的时候。
院门口负责值守的亲兵高声通报。
“主子,聂先生到了。”
客厅内。
璀璨的烛光下。
胤禛坐在桌后。
正在看托合齐差人送来的文书。
他显然也已经沐浴过了。
换了一身宽松的烟灰色禅衣。
相比于白天的骑装。
这样普通的居家之服。
倒显出一种文人的温文尔雅。
“聂娘子请坐。”
胤禛瞥了一眼她略显潮湿的道姑头。
指了指一旁的玫瑰椅。
客气的请聂天枢坐下。
“四贝勒唤我前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聂天枢抖了抖油纸伞上的水珠儿。
坐了下来。
胤禛抬手从桌边的一摞文书中。
抽出一本带蓝色封皮的册子。
递了过来。
“看看这本扬州的赈灾账册,做成你之前的那种表格。”
这是托合齐这些日子私下收集的扬州赈灾账目。
胤禛刚才随意的翻看了一遍。
账目比较杂乱。
有几处明显的亏空。
便打发人找聂天枢过来。
“是。”
虽然有些晚了。
但聂天枢并没有推辞。
点了点头。
起身接过账册。
准备离开。
却被对方抬手按住了手腕。
她怔了一下。
有些疑惑的抬眸望去。
四目相对。
璀璨的烛火下。
男人眉头微蹙。
闪烁的烛光映在那双细长的眸子里。
显出一种淡淡的雍容华彩。
语气不容置疑:
“就在这里做。”
聂天枢抿了抿唇。
如果有的选择。
当然不想和这位四贝勒在一个屋子里办公。
一来是并不熟。
二来则是自己心怀鬼胎。
所以每次和这位四贝勒单独相处,总是不免要小心翼翼的保持高度警惕。
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露出什么破绽。
最后下场万劫不复。
简直比干了一天苦力还要心累。
不过。
这回毕竟这是公事。
既然来当差。
自然要专业一点。
不可能随便使小性子搪塞。
她暗自忖度着大约对方这么要求,也是要防止这扬州的账目泄露的缘故。
加上对方强势的态度。
让她一时间也无法违拗。
便垂下眸子。
避开对方的目光。
语气干巴巴的道:
“是。”
轻呼了一口气。
聂天枢认命的将账本放在了书桌的右侧。
拉过旁边的玫瑰椅坐了下来。
开始认真理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