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月清瞥见阿满闷闷不乐的脸色,出声安慰:“我知道你生气,他们是官爷,自然对咱们这些市井小民不当回事,可你还得依靠他们帮你找回家人,能忍便忍着点,不是有句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可那位师爷中饱私囊,酒囊饭袋,哪里会为百姓请命,靠他还不如靠自己,你又何必浪费银子!”
“话不能这么说。他们人多势众,官官相护,若真的想找个人,可比孤立无援的咱们方便多了。只要他们愿意帮咱们,浪费些银子便浪费吧。”
月清虽极力微笑,可一想到攒了半个月的银子就这么一扫而空,多少有些失落,不过她一想到自己蒸蒸日上的生意,瞬间心情大好。
只要有她这双手在,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做出独一无二美味的点心,银子也会源源不断进他的口袋,等帮阿满找回家人,她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攒银子了。
她正沉浸在暴富的美好畅想中,完全没有听到身后急促的马车疾驰声。
“让开!都让开!”
“小心!”
眼看着马车朝月清冲过来,阿满立刻拽着她扑向一边,马车也被紧紧勒住,马儿仰天嘶鸣。
“啊——”
马车内传来女子惊呼声,待马车停稳后,帘子被重重掀开,一张怒气冲冲的脸露了出来:“怎么赶车的!”
“额……夫人莫生气,都是这群人不长眼睛,马车来了也不让让。”
月清吃了几口灰,本就心烦气恼,又听到车夫这般编排自己,立刻爬起来叉腰怒吼:“你才不长眼睛呢!这路是你家的吗?我凭什么让——”
吼完她瞥见一旁,看到帘子内的那张脸顿时呆住。
这不是吴秀秀吗?她怎么在这?还穿的花枝招展,一身珠光宝气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呦!是你啊!”
满脸愠色的吴秀秀一看到月清,瞬间一脸得意,拿着帕子掩住口鼻居高临下道:“听人说你下山做生意了,怎么还是这副模样?看在咱们是同乡的份上,要不你来我身边侍候,做我的婢女吧。”
“呸!”月清呵斥,可看着她满头珠翠暗暗好奇她怎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谁知道你的钱哪里来的,别是坑蒙拐骗的!”
“我可不像你,抛头露面讨生活。”吴秀秀得意地晃了晃手腕的翡翠镯子,傲慢道,“我娘说了我是凤凰命,这辈子是来享福的,我如今可是曹县令摆酒设宴迎娶的贵妾,可一般的贱妾不一样!”,见月清沉默,她又着重强调了贵妾二字。
哼!贵妾也是妾,没有明媒正娶,没有三书六礼,不能给父母敬茶,还得看正室大娘子眼色,有什么好得意的。
话是这般说,可月清还是不得不承认,像她们这般出生的女子能成为县令官爷的贵妾已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恶,梅州漂亮姑娘多了去,那个瞎眼的县令为何看上了吴秀秀,这小人得志模样看着就令人厌恶!
简直没有天理。
“我喜欢自食其力,自己挣得银子花的安心。”她嘴硬如铁。
“那你慢慢挣吧,希望下次见面,你能穿一身好衣服,别穿得像个叫花子一样,一身穷酸气。”吴秀秀嫌弃地挥了挥帕子,“我还得去买燕窝,先不和你浪费时间了。”
说完车夫鞭子一挥,载着她飞驰离开。
月清反驳的话没有说出口,气得原地跺脚,愤怒大吼:“你才是叫花子!做人小老婆有什么好得意的!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你别太得意!”,说着说着,她鼻子一酸,红了眼眶,正努力憋眼泪时,一块帕子递过来,她转眸看去,阿满正担心地望着她。
“别把她的话放在心里,你自食其力比她光彩,该自卑的是她。”
听着他的安慰,月清还是难忍眼泪,哽咽道:“自食其力有什么用?我该做出多少点心才能像她那般不费吹灰之力才能穿金带银,挥金如土。都说当小老婆不光彩,可她是县令的小老婆,比一般明媒正娶的大娘子强。一想到要被她压在脚下一辈子,我就不想活了。”
她不是嫉妒那些过得比她好的女子,只是不能接受这女子是吴秀秀。
从小到大,吴秀秀仗着自己是村长女儿的身份对她呼来呵去,无数次嘲讽她孤儿身份,还带着其他孩子排挤她,欺负她。
她恶行累累,为何还能过得锦衣玉食?
而自己呢,无父无母,野草一般讨生活,还得被她们欺负,还要眼睁睁看着她们压着自己一辈子。
这样活着,实在太没意思。
看着月清泣不成声,阿满攥紧了拳头,缓缓呼出一口气,轻轻拥入她到怀中安慰。
“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驰,爱驰则恩绝。吴秀秀被县令看重,不过是因为她年轻美貌,可她一旦年老色衰,没了县令的欢心,又焉能立足,况且她是妾室,除了伺候县令,还得看正室夫人的眼色,日后即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