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二先生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新鲜。”
“回头远徵少爷问起来,还劳烦宫二先生替我……”云追月话说了半截,就被宫尚角抬手制止了,只听得他淡淡道。
“叫哥哥。”
“……差不多了,好话不说第二遍。”
云追月真不知道宫家人哪来这么多奇怪的癖好,宫紫商不着调就算了,连宫尚角也……
“那么,我也没办法了,你自己跟人解释吧。”他淡定地喝了口茶,唇边带笑。
“什么……”云追月有一瞬间汗毛直立,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缓缓转头,看到了宫远徵盛怒的脸。
她故作淡定地扭过头,朝宫尚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
“哥哥,你这不是坑我呢。”
旋即起身,朝宫远徵走去。
“你都听到了,远徵弟弟。”不是疑问,是肯定的陈述。
宫远徵先是一愣,似乎不太习惯这突然改变的称谓,而后眼神微眯,似有点点泪珠在眼眶打转,唇角微微扯动,荡开一抹苦笑,这表情,和金复笑他衣不如新那次别无二致。
“谁准你这么叫的?一个连身份都证明不了的人,凭什么说是我姐姐?”
“你爹将我托付给黔州农户,那家人转手就把我卖了,我从人牙子手中逃出来已去了半条命,哪还有证物能证明身份?”
云追月看着那断了线的珍珠从他清亮的眸子滑落,突然很想替他擦擦眼泪,却只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
“所以,你对我的好,只是因为我是你弟弟?”
“那不然呢,你有什么值得我费心讨好?”索性长痛不如短痛,不如断了干净,云追月如是想着。
“你好狠的心,”宫远徵抹了一把眼泪,那眼神像是无声的控诉,让人不敢直视。
“你欠我的,怎么还?”
云追月叹了口气,“原是我故意撩拨,欠你的情,我还给你。”
那枚毒丸不知何时已被她捏在手心,目瞪口呆的两兄弟眼睁睁地看着她吃下。
还是宫尚角最先反应过来,伸手就要卸她的下巴,被她侧身躲过。
丸药的毒辣一入口就叫人欲罢不能,她还没咽下去,就已经感受到一阵翻江倒海。
“云追月你疯了,此毒无解,定叫你穿肠烂肚。”
“你给我吐出来!”
小狗慌了,三两步冲上前去想要掰开她的嘴,却始终近不了她的身。
她的轻功极好,早已退开好几丈远,宫远徵这才意识到他根本不了解她。
直到那丸药发作,她四肢百骸都软了下来,整个人痛苦不堪地倒在地上痉挛抽动,他终于能抱起虚弱的她。
宫远徵迅速封住了她几个穴道,往她嘴里喂了颗丸药,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为了逼我就范,你可真狠得下心。”
云追月已疼得说不出话,只觉五脏六腑都搅动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一寸一寸地啃噬她的心脏。
良久,她终于平复了呼吸,忍着疼痛扯出一个笑来。
“你这毒,当真厉害。”
“这种时候,我并不想听到这句夸奖,刚才这枚丸药只是暂时压制毒性,我这毒至今也没做出解药,往后还有得你受。”
“没关系,唔……”云追月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捂着心口强撑着说完了那句话,“本就是还你的。”
之后几天,宫远徵不是泡在药房研制解药,就是守在云追月身边,可她一直昏迷着,没看到日渐憔悴的小狗可怜兮兮的模样。
偶尔她醒来,他嘴上说着毒死活该,却又极尽温柔地为她梳洗擦拭,那看向她的眼神真算不上清白。
“我是你姐姐。”
当她再一次开口提醒时,宫远徵嗤笑了一声,那桀骜的神情仿佛又见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那又如何,我要的是你,管你是谁?”
“阿徵,好疼,我可能就陪你到这儿了。”被剧痛折磨几天,云追月药也喝不进,强撑着起身,体能和精神状态几近崩溃。
她很少在他面前喊疼,最多只在夜深人静时抓着床单轻声呜咽,宫远徵每次都在她痛苦隐忍之时躲在廊柱后面,任那不争气的泪水从脸颊滴落,在地面汇成一汪小潭。
宫远徵扶起她,让她枕在他大腿上,把她额前碎发拨至耳后,一只手放在她腰侧用内力给她温暖身子。
云追月笑他徒劳无功。
“云追月,你要是去了,我再不会原谅你。”
“我都去见阎王了,你还想怎么样?”
“呵,那我就把你挖出来,日日让人鞭打你的尸首。”
云追月失笑,废力地竖起一个大拇指,而后手臂垂落,再度陷入昏迷。
迷蒙中,隐约听到小狗那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