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快到了,李立良打算,这次先让小徒弟温时颂轮休回一趟家,孩子还小,虽然盼望着他能早点独当一面,但不能总是揠苗助长,搞不好适得其反让他心生退意。
江松明刚接完电话,江灵告知父亲自己要值班,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就挂断了,让他满腔热情父爱无处诉说,转头看到温时颂经过,叫住他:“时颂,你家是不是在晋城城区啊?唉,小江又不回来,你帮我带点东西给她成不成?麻不麻烦?”
“哦哦,是的,成成成,不麻烦不麻烦。”温时颂本来还想言明自己和江灵还是高中学姐学弟的关系,一看场合不对,住了口。
“那好,你下了班在岔路口等我一会儿,我给你拿过来,谢谢你了。”
“江叔,您客气了。”
温时颂驱车到家时天色尚早,本来东西明天再拿过去也行,况且妈妈也一个劲儿地叫自己吃晚饭了,但他还是按耐不住内心深处小小的冲动,发信息问明江灵现处何处后,又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解剖室外长长的走廊,有一盏灯似乎由于接触不良,一直在频闪,温时颂走过去跳起来用手按了一下,又好了。他将两袋东西放在了前厅值班室,此时双手空空,弯着腰透过解剖室的门玻璃往里瞧,想知道江灵在干什么。
江灵正在对一具今早在郊外发现的女尸进行尸检。死者的头颅右侧有钝物撞击造成的伤口,出血量不大,但有可能是致命所在。她拿拭子采集了血块的样本,再往下看,颈部干净无掐痕,也没有其他外伤和残留物,再往下,她准备脱掉上衣。
温时颂觉得自己这样盯着不好,即使是一具女尸,所以将目光转向了别处,于是他看到了放置在瓷盘里等待处理的人体器官,他定睛一看,好像是几节大肠!
“呕,呕!”他发出急速干呕的声音,脚步匆匆向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跑去。
江灵听到门外的声音,脱下手套拧开门,刚好能看到温时颂狼狈的身影,大声喊到:“温时颂,是不是你?你拿东西来怎么不说话。”
温时颂在厕所干呕了一会儿,眼睛虽然脱离了实物的刺激,但脑海里还储存着印记,他用冷水洗了把脸,甩了甩头,走了出来声音无辜:“学姐,是我。”
江灵看他头发还往下滴答水,抽了几张擦手纸递过去:“来,擦一擦。你刚刚是不是偷看然后吐了?时颂,你还没习惯啊,没事,抓紧时间多吐几次,脱敏疗法,吐着吐着就没事了。”
温时颂内心一阵无语:“……江叔也这么说。”
江灵咧嘴一笑:“是嘛,我爹也这么说?所以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啊,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再抓紧时间吐吧,晚上忙不忙?不忙的话就在外面值班室等我,我先忙完,等会带你去吃饭。”
“不忙,那我等你下班。”他转身给妈妈打电话说晚点再回家。
晚餐变成了宵夜,江灵觉得学弟能理解这个特殊职业的职责所在,没有和他多客气,坐上他的车,充当人工导航,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小饭馆门口。
“你虽然是本地人,但是未必知道这家小馆子,味道可好了,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温时颂什么话也没说,坐下来就忙着端茶倒水和傻笑。
“你要不要自己点菜?”
“不不不,学姐,你来你来,你熟悉,肯定知道什么最好吃。”
江灵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每次和温时颂相处,他都听她的,她也习惯了,问一句不过是再次客套一下,毕竟很久没见面了。
不愧是老顾客,江灵都不用看菜单,直接刷刷刷在点单纸上写上了常点的几个菜。她的字体能看得出练过,铁画银钩,一笔一画都具有独特风格,浑厚中不乏锐气,温时颂坐她对面正看得入神,嘴角扬起,眼睛笑眯眯的,直到看她最后一道菜写的是干锅肥肠,柔和的脸部表情瞬间凝结了。
大概是因为时间晚了,此时店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上菜的速度很快,尤其是干锅肥肠,这个小店的大肠是卤过的,切好码在小铁锅上再配上洋葱香菜炸土豆,连同小炉子端了上来。
他眼睛有点发直,没错,温时颂想起解剖室里的大肠,不过那是人的,可是,救命啊,大家都是哺乳类动物这到底有什么不同?为什么学姐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他和学姐也同为灵长类动物,为何又有如此大的区别?
江灵看温时颂一直没有拆筷子,以为是太久没见他变得拘谨了,于是帮忙拆了一双一次性的筷子,还按照他以往的习惯擦了擦,假装磨掉筷尖可能存在的小毛刺,一把将筷子塞到他手里,劝道:“吃呀,快吃,很好吃的。他家的肥肠清理的很干净,里面的油脂不多不少刚刚好,干锅的做法最大程度的激发出它们的香味,正所谓肥而不腻,脆有嚼劲,配上米饭,香得要命!”
温时颂手上残留着她手指的余温,若是放在以往,他一定高兴得心里小人直蹦跶,现在却直犯嘀咕:香的要命?要谁的命?是要猪的命吗?依他看是要他温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