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九是最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人。
娄炼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既要又要。
叶九从他那句“让她去”确信了，娄炼冶信任自己的能力，也有意帮助自己。
如果只到这里，那叶九的盘算还没有出任何差错。
娄炼冶是合格的商人，但她的估计有一点失误——他的贪婪比想象的更甚。
他现在的这番话明摆着既要又要。
与其拒绝婚约，他娄炼冶何不把面子同时卖给叶九和叶家？
为什么非得财产和婚姻二选一？
如果他不打算拒绝婚约，但同时希望叶九能够参加选拔，此刻正是最好的机会。
台下叶家的年轻人们的讨论逐渐变成群情激昂，这里毕竟是叶家的会堂，他娄炼冶怎么敢如此无礼地干涉他们家族内的事物。
而叶九也看出娄炼冶并不打算毁约的意图，她面上微愠，灰眼睛冰冷地对娄炼冶脸上温和的笑意。
娄炼冶是比自己想象中还是要狡猾一点。
但她也不准备退让。
三方对峙中，叶赤松也没闲着。
他一双鹰眼狐疑地盯着娄炼冶看看，又盯着叶九看看，边维持着威严的形象，边努力想着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片刻震惊后，叶赤松开了悟！
可能是操弄权柄久了，也可能是叶家眼下外强中干的困境让他神经紧绷，叶赤松在自己的脑海中形成了一个极为合理的解释，恰恰还印证他自己原来的猜想。
虽然和正确答案相差十万八千里。
但叶赤松对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
赌上他翻云覆雨的政治能力，敏锐的政治嗅觉，长袖善舞的政治手腕，他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叶九一定是有人暗中帮助。
而那个一直在暗中帮助叶九的神秘人物——
就是娄炼冶！
今天叶九关于不退赛所说的那番话，若是以娄炼冶的见识，分析出倒是不难。
至于她手里的账号，娄炼冶算月壑星所有职业选手的猎头，想搞一个这样的账号也不难。
……叶九要是知道他的估算一定会忍不住笑出声。
只不过她眼下正盘算怎么收拾娄炼冶留下的小小残局。
可叶赤松的疑惑没完全解答，他娄炼冶为什么要这么做，真被叶九勾了魂不成？
自以为得出正确答案的叶赤松摊摊手，示意自己无所谓。
“反正迟早是你的，娄先生，如果您允许她折腾的话，我们也不好对她参加军校选拔再说什么了。”
“可我想知道，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娄炼冶认为自己看出叶九的大棋，心情正好，不介意嘴上捧着叶赤松，给他几分面子，只轻飘飘一问：
“叶理事，除了漂亮一无是处的小姑娘值得娄家真金白银砸出来的舰队吗？”
叶赤松早就知道，叶家给娄炼冶的价格他不满意，但说实话，并不是他们故意看清娄家的舰队，叶家星域几面环敌，军费开销巨大，他叶赤松锱铢必较，也是怕哪个多出的1万信用点，变成了拖垮叶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娄炼冶知道叶赤松的困境，他慢悠悠地回答：
“叶理事，一无是处的花瓶我娄炼冶没什么兴趣，可堂堂正正的帝国军校生就不一样了。”
“不是吗？”
叶赤松这下又“知道”了。
嗨，娄炼冶支持叶九折腾，不就是不满叶家开价低。
一个首都星区学成归来的军校毕业生妻子，无论是在见识还是人脉上都比一个废物有用，再加上娄炼冶看人眼光相当毒辣，这么想来倒也合理。
叶赤松判断到这里，嘴角终于有了笑意。
投资她可是笔好买卖。
叶赤松自以为拼上了最后一块儿拼图，对娄炼冶了如指掌！
叶九如果真的考中了，娄炼冶作为投资人享受最大的利益。
而如果叶九哪怕死在选拔里，自己也并不会和他姓娄的撕破脸，多少要补给他别的什么东西。
这么一看，娄炼冶还是想和叶家合作的嘛……
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可偏偏叶赤松不是那种心里明白就得过且过的人，他还偏要口头讥讽娄炼冶几句占嘴上便宜。
“你以为自己是在以小博大，娄先生。”
“但我怕您本钱也搭进去呀。”
这场博弈里，叶赤松觉得自己赢麻了，娄炼冶也觉得自己赢麻了。
叶九在台下几句话听出他们“双赢”背后的想法，心想自己再不开口就该在大厅里忍不住笑出来了，于是清清嗓子开口说。
“我的性命不用理事委员担心。”
“倒是有一点我想提醒各位委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