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消消气儿。悦儿这孩子素来懂事,如今这样做,一定有原因。”屋内传来高梅柔声的劝说。
“原因?什么原因!这婚事原十年前就定下了,她如今说废就废!当我死了吗!这里哪里有她一个半大的女娃子说话的份儿!”
老太太气得将拐杖使劲往地上杵了杵,震得地面都颤了颤。
高梅眼见着她愈发生气,赶忙冲旁边的姜启使了个眼色。原本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姜启这才沉声开口:“娘,等悦儿回来再说吧。”
话音刚落,正屋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李强与镇上王家女儿暗通款曲已有月余,我要退婚,有何不可?”姜悦大步走到屋内,目不斜视直直对上老太太的眼睛。
老太太刚要发作,却被打断。
“悦儿!怎么跟奶奶说话的。”高梅眼见着老太太气的发抖,赶忙轻轻拉了拉姜悦的袖口,示意她说句软话。
姜悦轻笑一声:“怎么?莫不是奶奶想把我许配给一个朝三暮四,心术不正的男人?”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还是说,您只是舍不得那十两银子?”
“你……孽障!”老太太气得颤颤巍巍举起拐杖就要打,却被姜悦毫不客气地一把挡住。
上一世,老太太成日为难高梅,想方设法撺掇着姜启休了她。
高梅一再忍让,再加上二人经历了艰难岁月,早已情比金坚,这才断了老太太的念头。
谁知她转眼就又打起了姜悦的主意。
尽管姜悦与李强二人一同长大,但是早在几年前,老太太就跟李家谈好了,得十两银子才能出嫁。
这些事原本姜悦是不知道的,只是上一次天灾之时,李强说漏了嘴。
原本姜悦只是觉得,老太太是穷怕了,这才如此贪财。
但现在,不管因为什么,她都不会再退让半分。
“悦儿,你说李强跟镇上的王家女儿……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姜启皱眉看着面前的姜悦,只觉得她似乎有些陌生。
原本悦儿是家里最懂事的大女儿,就算是遇见刁难,她也从未跟人急过眼。
但是现在,姜悦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雷厉果断,说话毫不留情,做事也再不拖沓,仿佛是变了一个人。
“是啊,李强那孩子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怎么会做这种事呢?”高梅也柔声道。
姜悦看着面前为难的两人笑了笑,眸子一转:“爹,娘,你们若不信,便明晚到村口等着,我让你们亲眼见一见,李强到底是如何左右逢源的。”
说罢,便是看也不看老太太一眼,转身走出了门。
看着姜悦笃定的样子,高梅和姜启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好说歹说才让老太太消气。
此时,姜悦来到了偏房。
屋里的二弟和小妹一见她,便猛地朝她扑了过来,吵着嚷着问她要集市上的玩意。
姜悦给弟弟妹妹表演新学来的翻花,两个小孩从没见过这种小玩意,觉得新奇,纷纷瞪大了眼仔细看着。
那翻花不过是纸条编织而成,在姜悦手中却变化万千,看得两人连连叫好。
演了一轮又一轮,俩小孩都还没有尽兴。
姜悦将翻花整理好收起来,摸了摸两人的脑袋:“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下次带你们去大集,那里的表演才精彩呢。”
“大集!哇!”两人瞬间欢呼起来。
姜悦说完便沉默了。
飓风马上就要来了,下次大集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想到这儿,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地皱起了眉头。
两个小孩高兴了一阵儿,二弟便注意到了姜悦神色凝重,以为是刚刚挨了骂心情不好,便碰了碰小妹。
“姐,奶奶是不是又骂你了?”小妹走到姜悦旁边,小心翼翼扯了扯她的衣袖,奶声奶气地问道。
姜悦这才回过神,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来:“没。”
二弟嘟囔道:“我都听到了,奶奶让姐姐嫁人!”
姜悦看着他肉嘟嘟的笑脸,不禁轻笑出声,故意逗他:“我赶明儿可就出嫁咯。”
话音刚落,二弟眼泪一下子簌簌落了下来,猛地扑进姜悦怀里。小妹也瘪着嘴,摇摇晃晃张开手要抱抱。
“不行,我不让姐姐嫁人!不行……”二弟呜咽着,鼻涕眼泪全蹭在姜悦衣服上。
姜悦也没想到,原本只是想逗逗这两个小孩,却让他们号啕大哭。于是赶忙将二人搂过来,拍着背安抚道:“没事儿,姐姐不嫁人。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一直在一起。”
“你真的不走?”
“真的。”
“拉钩……”二弟摸了一把眼泪,伸出小手指。
姜悦笑着跟他拉勾,两个小孩这才破涕为笑。
夜慢慢深了。
姜悦将两个小孩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