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睡不着,到了深夜三点多,路娴才勉强合上眼,不知为何,心里眼里都是他的身影:少年时的,成年后的;开心模样的,难过模样的;兴高采烈高声歌唱时的,低声在她耳边呢喃时的……不止不休,让人精疲力尽。
最后那一幕,把人直接惊出了梦外。
路娴梦到与他洞房花烛夜,正喝交杯酒时,王楚欣却忽然闯入,二话不说,从她手上夺下酒杯,硬是与雷勇泰手勾手一饮而尽杯中酒!
是个梦……只有梦里的人,才会穿一身汉服洞房花烛。
路娴睁开眼,有热乎乎的泪从两侧眼角滑落:即便穿着现实中不曾有过的汉服,他也帅得一塌糊涂,怪不得别的女人会突然闯入,当着她的面抢人!
至于与他喜结连理携手一生这种遥不可及的事,下辈子了。
路娴想到那个晚上,王楚欣拿着酒杯介入他们两个中间,让人二选一,要么让她与她干杯,要么她就与雷勇泰喝交杯酒……此刻想来,还是觉得这女人还是和记忆里一样爱疯来。即便只是同学会上的玩闹,交杯酒能随便喝的么?
所以,她那会一饮而尽自己那杯酒,到底是出于什么?
是不舍他要与别的女人手勾手喝交杯?
还是,纯粹只是心里一时烦闷,想借酒浇愁?
路娴,答不上来。
或许,两者都有。
又或许,主要是因为前一种。
同样一夜失眠的,还有雷勇泰。
一个人在她楼下待到了夜深,依依不舍地驾车离开,回紫金名苑睡觉。即便人已躺到了家里的床上,一颗心却仿佛忘了一同带回来,还滞留在云州人家36栋楼下。
天亮时分,短暂地闭了会眼,做了一个仓促的梦。
梦里甜得有多真切,醒来时心里泛起的苦涩就有多真实。
手机闹钟响的时候,雷勇泰只能顶着一对熊猫眼,挣扎着起来,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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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一整天,也是一眨眼就结束。
路娴盯着手表,等过了18:06这个时间点,才从椅子上起身。虽然细想这样的做法颇有一些荒诞意味,但她还是不敢随意冒险。如果可以,她希望之后的每一天,能永远见不到那个令人作恶的中年男人。
毫不夸张地说,干净清秀的乔炀与这样猥琐的中年男人站一块,气质都跟着有了转变,路娴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会认识?
气质截然不同的两人,竟能做朋友?
只能说,人不可貌相吧。
路过过道时,路娴的一颗心,再次条件反射般起了紧,生怕又听到让她毛骨悚然的“悄悄话”,好在这一次,也是她多虑。
人到电梯口,等的人并不多,路娴粗粗一扫,发现没有熟悉的身影,稍稍松了口气。待电梯门一开,她迅速走了进去。
电梯门即将合上的瞬间,伸进来一只手挡了挡,路娴抬头去瞧,进来的正是他们新风传媒的老总,乔炀!
见她也在,便冲她淡淡一笑,算是领导对下属打的招呼。
路娴也是浅浅一笑,算是对上级的礼貌回应。
电梯内,除了他们两个新风传媒的,还有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不知道是哪家公司的,反正是电梯下降到五楼时中途进来的。
电梯稳稳地停在了一楼,路娴大步而出时,意识到身后的乔炀也跟着出了电梯,多少有些纳闷,他不是开车上班的么?他的车不是一般都停在B1层的么?怎么一楼就出了电梯?
注意力都在身后的男人上了,路娴埋头撞上迎面而来的一个人时,本能地抬头去瞧: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她有些被震到——是培训班的校长!
路安泽低头瞧了眼直直撞上来的女人,这张脸有些印象,见她一脸慌色,便冲她绅士一笑,正打算伸手扶一下人,她却似惊弓之鸟抱臂往后着急撤退,眼睁睁看着她撞到了身后那个男人的怀里——是乔炀。
路安泽觉得这一幕着实有趣,与乔炀对视后,轻松一笑,算是招呼。
这一撞力度不小,乔炀绅士手扶正路娴,见她扭头慌忙道歉,便开口安抚:“我没事。”说话的工夫,路安泽与他正好擦肩而过,于是互相再次简单地打了声招呼。
路娴全身戒备状态,听到乔炀问了一句:“路总,你这么着急?”
中年男人对乔炀回了句:“我今天开始要出差,东西落办公室了,所以回上去拿下。”
……
“你没事吧?”身后的电梯再次合上,乔炀摆正身体,却发现自己的职员双手紧捂脖子,像是喉咙处卡住了什么似的,平日里白得发光的一张脸,愈显苍白无血色。
呼吸逼仄来得太突然,喘不过气的压迫感直线飙升,无法言喻的濒死感,让路娴整个身体都发软,差一点站不住……乔炀眼疾手快,再次伸手扶住状况紧急的人,万分错愕:这样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