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着少年递过来的手,咬了一口糕点。
豆子特有的清香在舌尖漫延开来,很好吃,和那一晚的糕点,是同一个味道。
……
程子阳看着女孩被绑在冰冷的木板上,就着自己的手吃着那块并不好吃的糕点,两个腮帮子被塞的鼓鼓的,就像林间奔跑的小松鼠。
垂下眼睫,程子阳心中的愧疚愈来愈强烈,这件事虽说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毕竟自己也是受害者。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逃跑,那今天躺在这里的,就不是这个与自己同龄的女孩了。
当时自己逃出乡绅家后,慌不择路地上了山,天空很干净,连星星都看不到几颗。无法辨别方向,她只得漫无目的地在山上走。在摔过不知道第几个跟头后,一个山洞映入了眼帘。
程子阳低头,扯了扯嘴角。没想到,自己随意找到的山洞,竟然就是这群村民祭拜山神的地方。
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既定的地方。该怎么说呢,这该死的逃不过的命运吗?
而且……,他悄悄瞥了身旁的少年一眼,而且还又连累了一个无辜之人。
所以要帮她吗?答案是否定的,他不相信这个人。换句话说,他不相信除他以外的任何人。
她无辜,那自己呢?自己难道就该任人宰割,被当成猪羊一样的牲畜献祭给那个所谓的山神吗?
程子阳好看的眉眼瞬间便冷了下来,她自己的命运,只能掌控在自己手中,其她的威胁,都只能被扼杀在摇篮之中。人们常说皇家凉薄,这一刻,他简直发挥到了极致。
但他还是耐心地等着顾曦吃完了糕点。随后站起身来,拍掉手上的糕点渣,转身准备离开。那些人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入夜后,山洞里会更冷,他出去看能不能捡到一些柴禾,先生一个火堆驱寒。
看着眼前的人要离开,顾曦慌了神。
“你要去哪?”
“我去哪里,与你何干?”
“你确实无辜,可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程子阳微微侧头,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周身透露出的冷漠令人难以忽视。
“我在这山洞中住了几日,并未有什么危险,况且你安全与否,与我何干?”
听着程子阳不带任何人情味的话语,顾曦猛地瞪大了双眼,不过是吃了个糕点的时间,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觉得很委屈,这人性格怎么这么阴晴不定?但她还是小声提醒了一句“外面有狼,如果出去你会被吃掉的。”
可颀长少年就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般,义无反顾地转身准备离开。
但刚走几步,他又停了下来,解下身上的披风,返回来盖在了顾曦身上。
“我对你仁尽义至了,剩下的,你自求多福吧。”
带着毛边的披风带着一阵风,劈头盖脸地砸在了顾曦身上,顺带着盖住了她的半个脸。
等到她将脸从披风中探出来时,颀长少年只剩下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步声再次传来,与颀长少年轻快的脚步声不同,这次的脚步声却有些沉重。
顾曦忙向山洞口望去,来人虽然举着火把,但她还是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脚步声慢慢靠近,在距离她不到六尺的时候忽然加快了步伐,几步赶到了她身边,接着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曦曦受罪了吧,那帮不是人的东西,害得人家破人亡,迟早要遭报应!”说着还掏出一把小刀,利落地割断了麻绳。
被绑了许久,这下终于解开了束缚,血液一下子便流通过来,连带着呼吸,都更加顺畅了几分。
全身的麻绳都被割开,顾曦扶着一旁的石壁,缓缓站起来,透过昏黄的火光,她看到了来者的脸,瞳孔一下子便放大起来。
竟然是刚才进行傩戏的秦爷爷!
爷爷和秦爷爷是小时候盖一个被子的好朋友。当初秦爷爷执意要学习傩戏,家里人不同意,还是爷爷帮忙去说服她们的。
后来秦爷爷在山上和师父学习傩戏,轻易不下山,爷爷便在山下卖炭。两人见面的时候少了,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反而更近了。
秦爷爷每次下山,都要提着两壶好酒去看爷爷,两人每次都要喝得酩酊大醉才肯罢休。
没想到救她的,竟然是秦爷爷!
“老汉我好说歹说,才让那帮人把火祭改成了天祭。算她们还有良心,准备了件厚衣服……”秦爷爷拍打掉顾曦衣服上的木屑,帮她整理好衣服。
“没事了,曦曦,你爷爷没了,还有秦爷爷呢。只要老汉有一口饭吃,肯定不会饿着你。伢子,今后,你就跟着秦爷爷,你看行不?”
没由来的,顾曦忽然想到了将她丢弃在这的颀长少年,他,怎么样了?
“秦爷爷,您来的时候,有看到一个比我高的颀长身形少年吗?她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