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特助的嘴要笑裂了,今天是打工人的胜利。
等到座椅慢慢地调回来,江如蓝也从任知白身上起来,但她视线上移,又一次看见了那道浅浅的伤疤。
这次看的更清晰了,是一条垂直竖着的细疤,三四公分左右,已经结痂了,但伤的地方很奇怪,是在脖子的左侧,非常靠近下颚线的地方。
看起来不像是能意外受伤的地方,而且伤口的角度很刁钻,倒像是被人在放松时刻意划的。
她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双方都心有灵犀地看向窗外,沉默无言。
但江如蓝沉思良久,还是开了口。
“任知白,你的疤是怎么搞的?”
任知白愣了一下,流露出一丝慌张,随即恢复原状,云淡风轻地说。
“没事,一点磕碰而已,小问题。”
他在试图回避这个问题。
江如蓝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看来很有问题。
“磕碰可不会留下这么细的疤,这像是尖锐的东西伤的。”
江如蓝实事求是地说。
“我太粗心了,可能是什么时候不小心留的吧。”任知白温和地回答,表情看不出破绽。
“那你可真粗心,这疤距离你的颈部大动脉挺近的,你下次不小心,就搭上地府的快车了。”
江如蓝嗤笑一声,下意识怼了一句,微微抬眼,却对上任知白饶有兴趣的眼神。
“这是我们重逢以后,你第一次怼我吧?”
江如蓝愣了愣,轻合了下嘴唇。
“……我平常不这样的,抱歉。”
这下反而轮到任知白慌乱了。他讲话都带上了几分急切。
“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没事,我倒挺怀念你怼我的那段时间。”
“哦……”
江如蓝故作明白地哦了一声,但她实在理解不能,任知白的脑回路真的好奇怪。
“好癖好。”她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比了个大拇指。
“噗嗤。”
任知白莫名其妙的被戳中笑点,挤出圆滚滚的卧蝉,让人看了莫名想戳。
“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怼我,好像就是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
听见任知白的话语,江如蓝的脑海里忽然飘出一段久远的记忆。
那段记忆,从一桩啼笑皆非的事开始。
————〖回忆〗————
大课间时,难耐寂寞的高中生们往往会离开教室,出去活动筋骨,此时,班级里往往只会留下三种人:卷的,睡觉的,和——八卦的。
“诶!你们听说了吗?隔壁班要转来几个转学生。”
“对啊对啊,听说是从盛庭私立来的,那可是有名的贵族学校。”
“咱们盛达纪念高中算是申城最好的重高了,少爷小姐能来,估计砸了不少钱咯~”
“哈哈哈……”
班里的人讨论的热烈,或羡艳,或酸楚的话语从这群高中生的嘴里说出,这是他们在最纯真的年代里最简单的情感,恶与善交错,直白而单纯。
但这种单纯,有时会在无形中刺中人的心脏,在柔软的血肉里留下最不易被发现的伤痕。
“同学,你们聊完了吗?”
一道仿佛雾水般柔和而朦胧的女声响起,打破了这份喧嚣,带来一阵不令人反感的清凉。
“你们的闲聊打扰到我了,我戴上耳塞都能听见你们的声音。”
聊天的人像是才发现这里还坐了个人,她太过安静,让人察觉不到她的存在,几人的目光朝着她汇聚,在看清人影时尴尬地笑笑。
“江同学,抱歉啊,我们没看见你在这。”
江如蓝冷漠地点点头,低下头来,继续刷着自己的卷子。
几人连忙离开教室,他们中的一个女生似乎抱有怨言,看起来很不服气。
“管的真多……学习成绩好了不起啊……大小姐范儿……”
正在奋笔疾书的少女本来对前面的诋毁置若罔闻,却在听见最后半句时停了笔。
“我不认为在背后妄议他人的你们就会显得比我更正确。”
女生愣了愣,不屑地哧一声,转身离去,却在班门口缓缓驻足,忍不住拉住朋友,发出惊呼。
“我靠,好帅的帅哥。”
“天,没见过,不会是新来的吧?隔壁班的那个?”
讨论中的男孩从外面行色匆匆地踏步而来,敲响门框。
“这里是高一二十二班没错吧?”
——他是在这样的时候出现的。
现在想来,他的出现似乎没什么不寻常,只是一句再平凡不过的询问,却能打开他们纠纠缠缠无数年的缘分。
十五岁的江如蓝抬头,看见了十五岁的任知白。
他站在柔和的暖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