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暗夜中,有人为了揽月光,有人为了掩欲望。
一顿酒几人喝得心思各异,除了孙小米纯粹一心求醉,出酒吧的时候连路都走不稳了,只抱着宋一心的胳膊不撒手。
“我送你们回去吧。”何景逸招招手,司机把车开过来,又帮忙把孙小米塞进车里。
车后座,宋一心搂着孙小米,感受着她醉到失去意识依然挥之不去的伤感和落寞,心疼地抚开她紧皱的眉头,拿出手机还是给宋不离发了条信息。
这几天一直在玩失踪的弟弟竟然信息秒回。
神之右手:「你们两个女酒鬼,喝多了别撒酒疯砸场子啊!哥哥我在外地,没办法英雄救美。」
宋一心看着这没良心的回复,银牙暗咬:行!你就继续装吧!谁心疼谁自己受着!
她拍了张孙小米挂着泪痕的照片发过去,就不再理会了。
何景逸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轻笑出声:“从小到大,也没见几个人能让你咬牙生气,开始是觉得你乖巧脾气好,后来才发现,其实是没几个人能真让你上心。”
宋一心的眼神在后视镜与他撞上,她侧目挪开,望着车窗外的入织虹流。
何景逸也收回视线,“你八岁的时候,杨阿姨宋叔叔带你们来我家玩,方昂也在。我爸收藏的青花瓷瓶被打碎了,拎起我就是一顿打,结果你气呼呼地跑去告状,说打碎东西的是方昂。那架势,惊得我爸都忘发火了。”
似是沉浸在回忆里,他语调柔缓,夹杂着几丝笑意。
光影洒在宋一心脸上,光阴追着在她脑海里倒带。
那时候的她,还不能理解自己的读心术,更不能理解人心必须隔着肚皮,总喜欢把所谓的真实赤裸裸地扒开来。
“不是你干的,为什么挨打也不说?”
车里陷入沉默,似乎她问出的是个多么复杂的难题。
良久后,何景逸的声音传来。
“因为,我以为是你打碎的。”
宋一心别着头不去看后视镜,任由那两道幽深的目光灼烧着自己。
她想起来了,那会儿孩子们在一起玩捉迷藏,她和方昂都躲进了何伯伯的收藏室。
后来何景逸挨打时,她无意间触碰到方昂知道了真相跑去告状,没想到,还有一个她当时根本无法理解的真相。
何景逸的目光愈发滚烫,“你知道……”
宋一心的手指都蜷缩了起来,她很清楚接下来会听见什么,粉饰了十几年的兄妹关系就要被打破了。
“yue~~”
孙小米突然俯下身子干呕起来,把何景逸剩下的话堵在嘴里。
宋一心赶紧拿袋子接着,一边抚着孙小米的背,一边观察自己闺蜜。
这姐妹真吐假吐啊,也太及时了吧!
好不容把孙小米搀上楼,扶她在自己床上躺下,宋一心长吁了一口气,这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让世间聪明之人变得愚钝,洒脱之人变得踌躇。
她凝视着床头柜上暖黄的小夜灯。也不知道,在那个人冰冷而坚固的世界里,会不会允许爱情降临。
第二天早上,宋一心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孙小米半夜吐得昏天暗地,她照顾了一夜,这会儿好不容易睡会儿还被吵醒,心情非常不美丽!
“谁啊?!”她捂住嘴打着哈欠拉开门,语气不悦。
一个穿着维修工制服的男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宋小姐,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宋一心侧身瞟了眼时钟,面色古怪,六点半上门搞维修?她没报修啊,小区业主群里也没通知安排上门检修。
维修工拎起自己衣服,让宋一心看到胸前的字样,拘谨地说道:“哦,我是嘉和集团工程部的,俞总昨晚通知我今天早上来给您安装智能密码锁。”
……俞深?
这到底是来安装的?还是来安心的?
他怕是不放心自己跟孙小米去了酒吧,故意安排人大清早上门吧?这个大尾巴狼,蔫儿坏!
宋一心边腹诽着,边让开门给师傅装锁。
孙小米扶着头摸进卫生间,有气无力地喊道:“心心,外面在捣鼓什么?大清早的!”
“没事儿,有人给我装锁把门呢!”明明关系都没确定,这就上纲上线了,宋一心撇撇嘴没个好气地回道。
楼道里,电梯门突然打开,宋不离背着个双肩包大步走出来,胡子拉碴,看上去风尘仆仆的。
他好奇地瞥了眼安装师傅,问道:“姐,你是不是月经不调了?让师傅六点半上门搞安装。”
宋一心白他一眼,“你也没晚几分钟!这一个个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宋不离不好意思地朝安装师傅笑笑,“起床气,起床气~您忙着!”
他换了鞋把双肩包往地上一扔,看了眼敞着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