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开始转凉了,风声吹动风铃,摇得叮当响,突然铃声停了,有人拨开了门,走进来。
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开衫,格子围巾,整张脸被口罩,墨镜遮盖了大半部分,看不清脸。
桌上的两杯咖啡还冒着热气,在室内升起腾腾雾气。陈婉之坐在椅子上,手中的汤匙被随意地拨弄着,却不着急的喝。
她只抬头看了一眼来人,下巴朝着另一旁椅子抬了抬,缓缓开口:“来了,坐吧。”
女人打量了四周一圈,像是确认安全后,才慢慢取下墨镜,口罩。
来人正是陈婉怡,前段时间热搜上的“艳照门”女主。
陈婉之把目光移到她脸上。看得出来,她最近的确不怎么样,劣质的开衫已经开始起球,洗得愈发白了。头发看起来像很久没有打理了,焦黄的发色看起来更像枯树根了,乱糟糟的披在两侧。
曾经她引以为傲的漂亮脸蛋,缺少了昂贵护肤品的保养,再加上睡眠不足,气色很差,整张脸看上去憔悴不堪,皮肤蜡黄,眼神里也毫无生气,看起来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从大明星沦落到酒吧的陪酒女,一身名牌变成廉价的地摊货,陈婉之微哂,不着痕迹的嘲弄被掩饰的彻底。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们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就行了。陈婉之看了她一眼,抿了一口咖啡,红唇轻启,“还认识我吗?”
女人抬了眼,眸色平静地看了她一眼。
陈婉之明白她这是没有想起,开口继续的说:“宴会上,拍照时给你的那件——”
无波的眸子瞬间泛起波澜,她打断了陈婉之的话,惊讶地出声:“是你?”
那一次陈婉怡躺在地板上,衣衫不整的被人拍照时,是她给她盖住了衣裳,也护住了她最后的尊严。
她对陈婉之无疑是感激的,但也仅此而已。如今的她,恐怕支付不起报答的价格。
陈婉怡对于她的突然出现,有些防备地问道:“你是谁?来找我有什么事?”
陈婉之调整了一下坐姿:“我是苏总的秘书,哦对了,说苏总你应该也认识,就是那个苏氏集团——苏寅正。”
听到这三个字时,陈婉怡瞳孔骤缩,握着咖啡的双手开始不自觉的用力,指骨泛白。
陈婉之的态度也骤变,她的眼里闪过阴狠,面孔近乎扭曲,声音尖锐地质问:“怎么,他派你来是来看我笑话的么?怎么,我现在还不够落魄,又想到什么方法来折磨我了?”
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咖啡厅响起,周围零星几个客人皱了皱眉,看了陈婉怡一眼,眼里尽是厌恶。
她却仿佛察觉不到,重重地搁下咖啡就准备走。
陈婉之却突然开口了:“陈小姐想必误会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刚刚还怒气冲冲得女人,听到陈婉之故弄玄虚的话,脚步一顿,平静地看了陈婉之一眼。
陈婉之任由她的打量,面色不改,跟着苏寅正这么久,她最擅长的就是揣度人心,感觉到陈婉怡软下来的态度,放低了态度,只继续说:“我们不妨坐下慢慢聊。”
陈婉怡看着她不说话。
陈婉之抿了口咖啡,忽得笑了:“看来我和陈小姐还真是有缘啊,不光名字相似,就连憎恨的人都一样。”
“你恨他?”陈婉怡有些好奇,她作为苏寅正的秘书,应该没理由会恨给她发薪水的老板。
陈婉之听到她的话,蓦地回忆起了在美国的酒店,男人油腻的目光,肆无忌惮游走在自己身上的那双咸猪手,陈婉之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让人窒息的晚上。
她的眼中闪过刺痛,却极好地掩下眼底的情绪,没什么表情地淡淡道:“当然。”
陈婉怡像是听到了什么趣事儿,竟然笑出了声:“看来,这苏寅正人品还真不怎么样,竟然连他的贴身秘书都恨不得他去死。”
陈婉怡也放下了手提包,“说吧,需要我坐什么?”
陈婉之也不拐弯抹角,直白地说:“据我了解,陈小姐这一个月不停的往返医院之间,是——生什么病了?”陈婉之说完,定定地看了她一眼。
陈婉怡听闻此话,端着咖啡的手一抖,滚烫的咖啡洒了出来,到处都是,白毛衣很快染上污渍,很快浸染出来。
“快擦擦吧。”陈婉之把纸盒推到她的面前,再没了动作。
陈婉怡抽了一沓纸巾,手足无措地开始擦拭,可是却怎么也擦不掉。
她沉默的重复着这个动作,可是污渍却晕染的越来越开,她停住了动作,一边哽咽地说:“擦不干净了。”说着说着,大颗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上次的那一出“艳照门”事件,她算是在娱乐圈彻底的没有了立足之地,回去之后,陈华峰没少在床上折磨她,她以为只要自己乖巧的听话就行了,却不知道,乖乖伺候好金主后,她却被陈华峰一脚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