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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西斯家里住起来非常舒服。屋子里本身似乎就散发着一种莫名的温暖,客厅地下铺着厚实的毛毯,旁边的炉火燃烧着,偶尔发出几声啪啦响,光着脚坐在地上完全不冷。
于是艾琳的人鱼尾巴理所当然的露出来了。
小男孩没什么特别高兴,英格丽却完全没法不兴奋,或者说女孩子没法对这种传说中的美丽生物不感兴趣,在她尾巴上来回摸。
“呐呐,艾琳,你会在海里游泳吗?”
“当然啦,人鱼游泳可是很快的哦~在所有海里的生物中是名列前茅的存在呢。”
“那你会唱歌吗?用歌声蛊惑那些——”英格丽说到这里猛地停住,显然联想到了她的同伴,于是偷偷瞅瞅坐在一边的某位年轻剑士。
小人鱼也明目张胆地朝他眨眼。
米霍克:“……”
他拉下帽子,挡下两个女孩的视线,端起茶杯。
“噗哈哈哈哈——对对对,完全会的哦!”艾琳边说边笑,还顺带造谣,“这家伙可是被我迷得神魂颠倒的哦。”
“那种事情……”米霍克抿了口茶,微红着脸,只在心里说完后半句,‘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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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西斯的汤确实煮的很不错。他又热情地邀请他们住下,艾琳举双手赞同,米霍克也应了下来。
两个女孩睡在一起,弗兰西斯让小儿子跟自己一起,腾出间卧室给了米霍克。
房间里暖暖的,陌生的环境里却没让人产生生疏与拘束。艾琳跟英格丽裹着被子里继续说悄悄话,讲起一些有趣的冒险故事。
第二天她们俩果不其然睡到很晚。
米霍克则是如常早早起来,弗兰西斯在院子里扫雪。
年轻的剑士站了会,问,“昨天我跟艾琳来时,你早就感觉到了,有人靠近吗?”
“啊,确实,”弗兰西斯继续扫雪,温和笑笑,“是雪告诉我的。”
冬岛常年飘雪,偶尔天气好时才会停。白雪覆盖整个岛屿,所以一切人类的活动都与它们相伴。
雪还在慢慢的下,米霍克伸出手,视线精准地捕捉到一片雪花的下落,伸出手接住,看它在掌心里缓缓溶化,变成一点透明的水滴。
“……雪也会说话吗?”他皱眉喃喃。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不会的吧,只是我用心听,用眼睛去看,能知道它们飘过的痕迹。”弗兰西斯停下动作,他拄着扫把,耐心地解答,“你来这里应该是想要一场战斗吧,不过我确实不擅长用剑。”
米霍克收回手,试图用耳朵去听雪的痕迹。
雪花飘飞不声不响,只是悄然从天空中落下。纯白无暇的结晶温柔静谧,最后轻轻回归大地。
他在屋檐下坐了一个上午,看着漫天大雪再度覆盖地上的石板。
艾琳推开门出来找他,坐在他旁边,疑惑地问,“你这家伙平时好像也不是那种会看雪景的人呀。”
“你能听到雪的声音吗?”
“啊?”小人鱼满脑袋问号。
米霍克抱着胸问,“见闻色能听到雪的声音吗?”
她闭上眼感知,“唔唔……是能感觉到雪啦,你在想见闻色的事情吗?”
“嗯。”
艾琳觉得事情很不简单。皱着眉头想了会,就愉快地放弃思考,然后高高兴兴地蹲到院子里堆雪球玩去了。
米霍克安静地凝望着雪花。
事物总有不同的演变方式,她有见闻色,弗兰西斯也有见闻色,对于他们来说听到雪的轨迹轻而易举。
那么,如果自己也能感知到雪,也就意味见闻色入门。
可不管怎么听,他都对这所谓雪飘落的声音都毫无反应。
……倒是她堆雪球哼的歌更好听些。
院子中央的积雪都被弗兰西斯扫的干干净净,连边边角落都不剩,艾琳只好对围墙上的积雪下手。
雪还在慢慢地下,一朵一朵落在她身上。六棱的细微冰片精美绝伦,点缀在金发上,宛如天地赠送的装饰。
一片雪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似乎是阻碍了视线,艾琳伸手揉了揉。
米霍克不自觉低笑出声。
眼前的美景如此清晰,细微到她每一根黄金般的发丝都有迹可循。
灵光一闪,他突然抿唇,猛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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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不容易堆出一个大雪球,抬头看看米霍克,他却突然站起来,两步跳下台阶,站在院子里,仰头看天。
艾琳眨巴巴眼,“怎、怎么啦?”
米霍克没看向她,语速极快反问,“你们的见闻色都是靠听的对吧?”
——疑问句,却说出了笃定的语气。
“差不多吧。”
他扬起嘴角,“嗦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