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竹月发簪再入肉两分,血液顺着他的脖颈流在床上。
不过片刻功夫,床上便被染红一片。
“最后在问你一遍,说与不说?”桓竹月凝着身下之人,语气平淡无波。
东方染云只瞪着她,不说话。
他再赌。赌桓竹月对着这张脸下不去手。
桓竹月二话不说,立时将手中发簪举过头顶,朝她脑袋狠狠扎去。
身下的东方染云见状,撇头吼道:“我说。”
桓竹月手上发簪一偏,身下的床立时碎成两半。
假的东方染云连带着断裂的床跌落在地。
他眼中满是惊恐:她丫的好狠···当真要杀人!!
桓竹月站立在一旁,指尖凝出几个清洁术扔在发簪之上,随即抬手将散下头发束起。
“你先将这层皮换掉。”她说着解开束着东方染云的帷幔。
东方染云抬手捂着脖间伤口,随即指尖灵力流转,掐出一串法决,片刻后,变回了原貌
——此人正是城主夫人。
她此时看着不过二十,虽披头散发,却难掩一身贵气。
这般富贵荣华的一个人,夫君宠爱,儿□□秀。在人世间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命,却要另辟蹊径,做出此等伤人害己之事。
此时,竟还将主意打到她身上。
桓竹月寻了张椅子坐下,淡淡问道:“你刚刚用的什么术法。”
城主夫人下巴微扬起,“易容术罢了。怎么,你对此感兴趣?”
桓竹月不答,只问:“你那夺舍之术从而得来?”
城主夫人站在一旁,姿态端正威仪,全然没有一丝勾栏样式,“五年前意外得之。”
“你可知,夺舍在修仙界乃禁术,被人发现,人人可屠之。”桓竹月说着,太阳穴忽而抽疼一下。
痛感稍纵即逝,她又道:“你为何要夺自家夫君的舍,你这般……让穆惜容如何是好!”
城主夫人闻言,眼中满是讥讽愤恨。面部肌肤许是紧绷过度,隐隐抽搐。
静默几息,她忽而仰头哈哈大笑几声:“夫君??他也配……他算什么夫君!”
“作为夫,他对妻不忠,一而再再而三沾染其它女子,不纳入府中不过是怕遭雷劈罢了,不过是想留下他钟情的名声罢了。
他守不住自己身子,他就不配这个夫字。”
“至于君,他就更不配。
他就是个庸人……庸得不能再庸得庸人。胸无点墨,毫无驭下能力,更无治城之才,他凭什么为君!!!”
吉城城主只有一位城主夫人,并无姬妾,连孩子都仅有穆惜容一位少姬。
桓竹月一直以为城主与夫人必是一对恩爱夫妻,竟不成想···她的怨恨这般重。
但,清官难断家务事。
她夫妻二人的情感纠葛,桓竹月一个外人要如何评判。
况且男女之情,本就难得。
不然为何古今中外会有那么多人歌颂、追求爱情。
即使后来将一妻一夫写入婚姻法中,也还是有许许多多的人耐不住寂寞在外偷腥。
更别说城主夫人所处的是古代社会,她嫁的还是一城之主。
作为一个女子,她共情。
但她不鼓励夺舍杀人。
桓竹月轻叹一声,开口道:“吉城能作为重要枢纽城市,城主的决策能力至关重要,即使城主一个庸人,那应该也胜过许多人。”
城主夫人闻言冷冷一笑,声音凄婉至极:“你看,这便是我为何要夺他舍,想要成为他的原因。他明明只是一个宣读者,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世人却将所有人的努力归功于他。”
“凭什么,凭什么?”
很显然城主与城主夫人之间除了感情问题,还有更大的矛盾。
“城主他怎么了?”桓竹月问道。
城主夫人闻言,淌下两行清泪。
“明明是我熬夜苦读,才寻出的良策。明明我想尽方法,才笼络过来的将才。明明是我九死一生,才护下的吉城。凭什么所有的名利都让他得去。”她说到最后,情绪愈发激动,歇斯底里地吼道:“我恨他!!他该死!!”
“城主夫人,你·····”
桓竹月的话还未说出口,城主夫人便厉声呵斥一声:“我叫席兰!!我不叫城主夫人!!”
她眼中通红一片,瞪着桓竹月的眼神满是不快,“我叫席兰····我不是他附属品。我是他夫人,但我亦是我自己。你们人人都在喊我城主夫人,可我更是席兰啊!!”
桓竹月闻言身子一怔,心中竟觉得她有几分可怜。
“席兰。”她配合地唤了她一声名字。
席兰胸膛急剧起伏,语气依旧焦急且生气:“凭什么我嫁与他,便没了姓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