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和他坐一桌吃饭,”裴望站在霜月堂门口,别扭地说,“我不想见到他。”
沈昭寒无奈地摸摸他的脸:“只是吃一顿饭而已,你们不是把误会都说清了吗?”
“说清是说清,”裴望抓着她的手,执拗地说,“你进去吃,我在外面等你就行。”
沈昭寒长叹一口气:“这像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云隐宗虐待弟子,连饭都不给吃呢。”
裴望听了她的话,却忽然笑笑说:“我不饿,昨天晚上吃饱了。”
沈昭寒半天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干脆地甩开他的手,转身踏出门,留了一句话飘在风里:“我看你还是饿着吧。”
从渺之间回来以后,方引川等沈昭寒养好了伤,便大张旗鼓地说要摆酒,一来庆祝除掉了大魔头祝徽,二来庆祝沈昭寒铁树开花,终于找到了心爱之人。
沈昭寒一开始坚定地拒绝了方引川的提议,却架不住兰苓与崇凛还有晏如轮番来磨她,最后才不得不答应。
兰苓知道了方引川和裴望之间的事,表面看起来没什么波动,私下里却找沈昭寒好好哭了一顿,哭过后也就将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裴望后来告诉沈昭寒,兰苓是被霁涟害小产的,他曾想阻止,奈何手伸不了那么长。
方引川虽然捡回个儿子,奈何儿子坚决否认自己和他的父子关系,他便也不再强求。只是三天两头地犯贱,追在沈昭寒后面喊她“儿媳妇”,不过后来被沈昭寒打了一顿后,他便老实了许多。
晏如留在了云隐宗,方引川说给她个堂主当当,她想了想,也就答应了。等到来年春天云隐宗招收弟子的时候,她就可以开堂收徒了。
从当初魔族在仙门盛会派人刺杀弟子开始,再到沈昭寒除掉祝徽,这其中也才过去了将近半年而已。
沈昭寒一边向沧海居走,一边感慨物是人非。此时,身后忽然有脚步声传来,沈昭寒没有回头,下一刻,垂在身侧的手就被人牵了起来。
“阿泱别生气了,我给你赔罪。”裴望笑着说,一边摇了摇沈昭寒的手。
自打沈昭寒挑明了感情后,此人越发不要脸了起来,起初还老老实实地喊一声“沈堂主”或“昭寒”,后面愈发亲近以后,便开始大着胆子和方引川他们一道喊“阿泱”。
沈昭寒最初还有些羞恼,每每听了都要去捂他的嘴,后来听习惯了,也能学会面不改色地继续答话了。
“给我赔罪的话另说,你真打算在外面站着等我?”沈昭寒偏头问他,“从愿,不若你自己去膳堂找些东西吃,以免饿了肚子。”
“不要,”裴望摇摇头,轻轻摩挲她的手指,“我不饿,再说膳堂的饭那么难吃,还不如晚上我回霜月堂再做一顿,你觉得怎么样?师父?”
乍然听到这个称呼,沈昭寒不由得脚步一顿,昨夜种种画面又浮上脑海。她的脸颊有些发热,耳廓全都红了,忍不住捶了裴望一下:“青天白日的,莫说胡话。”
“老天有眼,我说的可都是正经话,”裴望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倒是阿泱自己想歪了,反倒怪到我头上来了。”
两人一路说着,慢悠悠地朝沧海居走,
“等再过几日,我便继续修炼,好早日飞升。”裴望忽然正色道。
“不急,飞升后的生活也就那样罢了,还不如在云隐宗里有趣,”沈昭寒摇摇头,想到了当初自己飞升后的日子,“不过现在云之间已经没有禁地了,倒是比从前要快活许多。”
那些被祝徽迷惑了心智的上神们全都回到了云之间,仙主为他们重新安排了住处好生招待,只是他们自觉抬不起头见人,整日都待在自己的宫殿里不出来。
“我怕别人在背后说你,”裴望低声说,“我如今才过金丹期,而你早就飞升,我怕......”
沈昭寒掰过他的脸烙下一个安抚的吻,接着说:“随他们说去,外面那么多人那么多张嘴,总不能叫你我全去给他们堵上。”
裴望笑了笑,牵着她的手不再言语。
方引川一早便站在沧海居门口招呼人,凡他相熟的朋友都被他给请了过来,如今沧海居门庭若市,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凌堂主,霁涟她如今怎么样了?”方引川一边带着凌泉朝屋里走,一边问。
“还是老样子,疯疯癫癫的,玥儿见了她都害怕,”凌泉笑笑,“不过比以前好多了,至少愿意拉着玥儿说说话,有时还会给她讲故事,陪她睡觉。”
如今霁涟关在了凌泉的琉璃堂中,由凌泉看守。据说她失了些记忆,人也变得不如以前聪明。虽然比在魔族的时候要温和些,但时不时地还会发疯,说着什么要回魔族复仇之类的话。
将凌泉送进去后,方引川远远地就瞧见了牵着手朝这边走过来的沈昭寒和裴望。
只是原本还眼含笑意的裴望在见到他以后,那张脸瞬间耷拉下来。
沈昭寒见状便松开手,揉了揉裴望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