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月独月，这独的是哪门子月？
她心中有了隐秘的猜想，指尖捻起轻飘飘的纸张，比起刚才那叠厚厚的文件，这张纸只余下细微的颗粒触感而已。
但她却觉得这片纸似乎有千斤重。
她快速扫过密密麻麻的文字，沈岁安的声音在耳边恰到好处地插入每一个字符。
“现存的资源可供两种选择。”
“其一是刚才提到的，用尽所有资源建设防御工程，抵挡Vorantis-9星人的灭世袭击。”
“其二是...利用现有的Cosmic Cruiser宇宙巡洋舰二号，将所有资源作为燃料，超越光速。”
“回到过去。”
荒谬！
季允慈一拍扶手站起来：“这不可能。只要是有质量的物体就无法达到光速，不管是人还是宇宙飞船，在向光速逼近的过程中自身质量会极速膨胀。不可能会有无限多的能量推动无限大的质量进一步加速！”
沈岁安静静听完她滚豆子般一股脑倒出来的一番话，手心向下轻轻一压——不知有什么魔力，季允慈的声音淡了下来，心绪安定了许多。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对于人类文明来说。自从三年前发现Vorantis-9星人的存在后长达三年的斗争中，所有人都没有提出过这个设想。与其说想不到，不如说是不敢想。”
“但是，五个月前，又一次大规模天际防御斗争中，我们缴获了一辆Vorantis-9星人的军用飞船。虽然它很快就启动了自毁程序...但我们在最后一秒以两条生命为代价抢救出了其中的保险仓。”
“保险仓里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遥控器——但是，一周的研究之后，BRS选择了锁定其中一个行星按下按钮。”
季允慈的心随着她的话“砰砰”跳起来，好奇心撞击着胸腔，她不自觉身体微微向前倾：“然后呢？”
沈岁安面具般的微笑似乎加深了一些，她站起身转过去，厚厚的办公室外墙变得透明，她看向外面一望无际的黄沙和永远黯淡的天色，久久无言。
“引力坍缩。”她的声音很轻，“想象一下那个场景有多美，像烟花绽放一样...恒星爆炸，生成虫洞，时空折叠并产生通道。”
“所以，回到过去就成为可能了？”季允慈努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在不受她控制地颤抖着。
“对。”
季允慈慢慢扶着旋转椅坐下，阖上双眼，一时间脑海中划过无数想法。良久，她睁开双眼：“回到了过去，然后呢？”
“然后，你需要改变一切。”
很幽默的想法，幽默到不必多说大家都心照不宣其中的难度、危险和价值。
“我拒绝。”季允慈这下说得斩钉截铁，“很明显，这个任务会危及我的生命。更何况，为什么是我？”
“只能是你。”沈岁安坐下，双手折叠放在桌上，很端正的姿态，“全世界、全人类，现在只有你可以。”
季允慈从她标准的微笑弧度中读出了一抹危险的意味，问道：“如果我拒绝的话，是不是连这个门都出不去了？”
沈岁安笑而不答。
“不如这样。”她思忖片刻，“这个任务我接不下来，但我可以以另外一些信息作为交换。”
沈岁安变魔术般从桌下拿出一个录音笔：“我必须衡量得失。你不介意我对接下来的对话录音吧？请放心，录音不会泄露出去。”
季允慈摆摆手，意思是——请便。
她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靠着椅背，缓缓开口：“从哪里开始呢...首先，五年前席卷全世界的alpha病毒，最终导致全世界秩序初度崩溃的那场危机，你一定记得吧？”
沈岁安颔首，与Vorantis-9星人的初次交锋，她自然不会忘记。
“事实上，当时各国的第一选择——包括现在，是控制感染的第一批人群，直接进行临床试验，研究抗原。如果你们能回到过去，只怕也会带着配方回去，第一时间研制出来。”
“没错。”
季允慈叹了口气，她第五次重开《最后一日》时也是这么做的，但最后鲜红的失败却证明了不可行性。
“但其实，alpha病毒进入人体后，会保持一段时间的超强活性，且不说疫苗在初期的研制成本过于高昂——会导致很多国际矛盾——还有就是，alpha病毒活性最强的时候强行抑制，会...”
“会直接进化成beta病毒，传染性更强，更易致命的超强病毒。”
沈岁安终于出现了名为激动的情绪，但很快便隐了下去：“也就是说，若是我们决定以这种决策回到过去改变一切，还是会走向失败。”
季允慈轻点扶手，似笑非笑：“那群外星人聪明至极，它们能算出我们的第二第三步，再在每一步上给我们埋下坑。”没有人，比和那群外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