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鸡的母鸡,控诉道,“以前是不值钱!可现在你要在林场建度假村不就值钱了!”
贺南奇被这单线条的思路说的哭笑不得,“妈,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不会给你钱,非要用这房子来换钱呢?”
这回终于轮到季姨愣住了,她一时语塞,嘴巴开开合合却说不出一个字。
“还差多少钱?”
季姨怔怔地看着贺南奇,眼神里交织的愤怒怨恨委屈都被茫然所替代,她呆呆地回了句,“换肝要一百万。”
“我出。”贺南奇平静的看着母亲,看着这位为了另一个孩子而算计他的母亲。
季姨慌乱的抹了抹眼角,骨瘦嶙峋的手背上皱起的皮肤像晒干的鱼皮,贺南奇递了一张抽纸,她两只手狼狈的擦着不停滑落的泪水,冲着贺南奇摆了摆手,那眼泪像是擦不干似的,她吸了吸鼻子,确认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
这个字像是关上了季姨泪水的阀门,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鼓起勇气看向贺南奇,“那个度假村,我没想坏你的事儿,我就是想变多点儿钱出来。”
“没想着坏都闹成这样了,您要是存心的,那我们还活不起了!”躺在被窝里的魏巍听戏听半天了,终于听不下去嚎了一嗓子,果然得到了贺南奇的眼神警告。他认怂的缩了缩脖子,裹着被子靠着墙,顶着鸡窝头用眼神扫射季姨。
贺南奇看着明显不安的季姨,安慰道,“没事,我想办法解决。钱我今天给您打过去。”
季姨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喜悦出现在她被生活捶打的脸庞,“太好了,谢谢,谢谢。”
贺南奇扯出一个苦涩无比的微笑,仿佛他们并不是母子,而是一场慈善晚会的捐赠双方。
“妈,您去广州之前,去见见我爸吧。”这句话出口,季姨第一反应便是抵触,贺南奇耐心解释,“您总得和他把婚给离了吧,不然你现在那个家算怎么回事啊?”
季姨听完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温顺的点了点头。
万臻像是安静的猫似的默默观察,贺南奇看了看时间,他得赶去省城见一个投资商。季姨这回倒是不急着去厂里了,听完贺南奇给兆源打的电话,甚至笑着问了句,“你去省城得先去市里吧?能捎我一脚吗?我去买火车票。”
两人走后,魏巍隔着窗户看着消失的背影,刚起床的模样颇有些怒发冲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哪儿是买车票啊,我看她是想盯着南齐哥给她打钱吧!有这么当妈的吗?!”
万臻双手抱肩,踱着步子走到床前,踮起脚望了眼窗外,“这回不是长见识了嘛。”
“南奇哥不是她亲生的啊?偏心成这样!”
“手把手带大,一天都没分开过的女儿,自然视若珍宝。带着一腔怨恨抛弃的儿子,没感情也正常,只是二十年没见,难为她刷着视频还能认出贺南奇了。”万臻悠悠开口,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谁叫咱生意做得大呢,多少人看咱们直播啊!这么大的公司开在林场,老板又叫南奇,认不出来才怪呢!不过一百万说给就给,不能走公司的账吗?就说是捐赠,还能少交点税呢。”
“看来给你报的课没白上,涨了不少知识呀,这个月给你多发点奖金,以示鼓励。”万臻这句夸奖像逗猫棒般惹得魏巍跪坐在床上,喜滋滋的仰头望着她。万臻拍了拍魏巍那仿佛被炮轰过的头顶,“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万一以后被人拿出来做文章可就麻烦了。”
魏巍听完点了点头,举起床头的手机,按亮下屏幕,随着播放键的点击,画面出现了贺南奇堪称平和的许诺声。他背对着镜头,身旁的女人长发倾斜如注,一只手在桌下默默地牵住他的手。而两人的对面,就是唯一露出正脸的季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