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娜走进家门时,还沉浸在刚才令人激动又难以置信的情绪中,却“乓”的一声,被玻璃杯砸地的声音惊醒过来。
“董事长,明天他们又要组织去工地闹了,怎么办?”一个公司经理模样的人,在客厅里低着头站着,额头上直冒冷汗。
“什么怎么办!徐浩找到了吗?我给你们两个月时间,结果连一个影子都没见到!”顾国强大怒道。
“董事长,他可能早就安排好跑到境外了。”
“那么多钱,你们居然这么后知后觉?!”
“现在只怕业主一大闹,被媒体报道,我们的金融平台恐怕也要受到影响。”
“你才知道啊!!一旦投资人失去信心,发生挤兑我们再多的钱也填不上!明天赶紧赶紧多派点人去工地劝住,劝住那些业主!实在不行就报警吧!”
“是,是,董事长!”
“还不快去安排!”
那人一听,立马匆匆离开了顾宅。
顾国强一脸愁容,默默走进书房,用力关上了房门。
顾安娜从来没见过父亲发这么大的火,头发也好似一夜之间白了很多。
绥欣走了过来,依然温柔道:“安娜,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晚?陪旭阳练舞吗?”
“嗯,绥阿姨,父亲怎么了?以前从来没见过他发那么大的火?公司出了大事吗?刚才听他们说明天业主要到工地闹事,究竟怎么了?”
“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怕影响你学习,你知道了也于事无补。但恐怕这事未必如想象的这般简单,若不能妥善解决了,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
“你也不要太害怕,其实是一年前,一个大型小区预售楼盘开盘,业主的购房资金被销售经理勾结支付平台,偷偷打入了其个人账户,业主不知情,公司也不知情,直到两个月前,楼盘即将封顶,要支付尾款时,才发现钱早已被转移出境,人也一夜之间不知所踪。你父亲用公司的流动资金去补窟窿,但是窟窿实在太大,加之最近房地产市场不甚景气,销售遇阻,资金回笼不足,楼盘正面临停工烂尾的风险,所以业主们就开始组织到工地维权。”
即将完工的小区,顾安娜突然想到钟旭阳曾跟她提到,他们家去年买了顾氏集团新开发的楼盘,年底就要完工,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合吧!
“是哪个楼盘?”
“好像是新悦城二期。”
“新悦城,是我们学校附近的吗?”
“好像是,怎么了?”
顾安娜突感一阵眩晕,钟旭阳跟他说过新房子离学校很近,以后上下学走路就可以了。
“绥阿姨,这事,这事还有希望解决吗?”顾安娜紧张地感觉心脏都快跳出了喉咙。
“钱估计是追不回来了,但是你父亲一直在想办法周转融资,如果能挺过去,还是有希望的。”绥欣看着顾安娜突然变得苍白的脸,担心地问道:“安娜,怎么了,这事和你有什么直接关系?”
“没有,没有。只是担心那些小业主,不过我爸公司一直经营的很顺利,不可能,绝不可能会这么倒霉的。”顾安娜自我安慰道。
“但愿,但愿。”
“父亲今天心情不好,晚饭就别吃了,我吃点面包就可以。”
说着,顾安娜默默走向房间。
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让顾安娜有些招架不住,她希望她和钟旭阳之间不是一场梦,但又希望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梦。
她和钟旭阳之间才刚刚开始,不想就这么结束了。如果钟旭阳家的楼盘烂尾,他一定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这毕竟是他们家倾尽全部买下来的,还背负了未来20年的房贷。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上天一定不会开这种玩笑的,顾安娜默默祈祷道。
她没有勇气发消息将这件事告诉钟旭阳,现在钟旭阳需要的只是全身心投入比赛中。
顾安娜离开学校后,钟旭阳的心绪久久难以平复,虽然不停地跳不停地唱,可是刚才那个情不自禁的吻始终萦绕在脑海,浮现在眼前。
钟旭阳放弃了,他承认自己已经陷进去了,虽然他一直想和顾安娜保持距离,因为他们之间家世差距太大,但是情感一旦付出,就不再受控制。他默默发誓,一定要好好努力,出人头地,让自己配得上顾安娜。
回到家,钟旭阳正准备洗澡,却看到桌上的饭菜一动没动,父亲晚班没回来很正常,可是母亲却也不在家,看上去是刚准备吃就因为急事离家了。
钟旭阳刚准备打电话,家门开了,母亲一脸疲惫,心事重重地走了进来。
“妈,怎么了?”
“旭阳,你爸,你爸他出事了!”母亲突然撑不住,哭了起来。
钟旭阳吓呆了,无论多难,却从未见母亲流过泪。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