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头,没其余动作。
房内陷入一片寂静。
容消酒看了看玉菩萨,又看了看脚下遍布的杯盏碎片,突兀地笑出声:“这物与物倒真是贵贱分明。若是贱品随手便可销毁,若是贵品,便是递到人跟前请着销毁,也要顾忌几分。”
“酒丫头这什么话,浦哥儿若真毁了这玉菩萨,遭殃的是全府,他这是顾全大局。若不是你硬要回来这院子住,他又怎会这般冲动。”柳七蝶上前将儿子拉到身后,辩驳道。
“回院中我也仔细思量过,发觉让浦哥儿搬出去这事十分不妥,本想着今晚便跟大娘子说这事。”
“谁料他竟这般不爱惜晚香阁,随意拆砸。如此看来,这院子还是不让的好。”
她说着,转脸看向有灵:“去,将我的行李搬过来。”
“容消酒,你敢!我住这儿是要考状元,光耀门楣的。”容见浦绕到母亲身前,冷声道。
“少拿借口,若你自己不成事,便是住在神殿仙宫都无济于事。”
两人谁也不服谁,各自撑着气势,暗中较量。
“酒丫头,你看你是长姐,还得顾着你三弟弟的感受。”柳七蝶开始放低姿态。
“大娘子放心,浦哥儿的东西我一定叫人原封不动,一毫不差的还回去。”
“都在这儿那。”一个沉稳浑厚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来人头束巾帻,相貌端正,腮边长须带着年岁沉淀的老成持重,他一身紫袍,脚上长靴沾着雪,显然是刚从府外回来。
“父亲。”容汀芸率先行礼。
容岸没应声,阔步走进去,对着容见浦便是一巴掌。
柳七蝶长吸口气,捂上儿子那被扇的左面颊上:“主君何以下如此重的手,浦哥儿可是您亲儿子。”
容岸冷哼:“真是将他惯坏了,竟敢砸晚香阁,我早就说过,若想住这院子,便安生些。”
“那浦哥儿也是气急了,一时昏了头。”
“昏了头,好啊。”容岸深眸冷凝,说着,朝跟在身后的老苍头道:“老徐,将三哥儿打下去,打十鞭,看他还昏不昏头。”
“是。”老苍头领命,将人提了出去。
容岸转眼看向容消酒,语气中的怒意未减:“还知道回来,昨日你妹妹去接你,你竟大晚上冒雪跑去找商家那郎君。不知羞!你可知这事已在京中传遍,都道我容家大姑娘不守礼数,上赶着配鸳鸯。”
说罢,他长叹口气,拂袖拍了拍自己胸脯:“这个家早晚得散,没一个叫人省心的。”
“主君,杜家派人来了,正在正厅,请您过去。”在众人皆沉默时,门子走过来报信。
“这商家还没派人来,杜家反倒先找上门来。”容岸知晓这杜家打的什么盘算,但碍于杜家的身份地位,不得不与之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