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声还挺大,看得出来被气得不轻。
唐镇揉了揉太阳穴,瞅着一旁罚站似的站得笔直的唐沅,也有点发愁。
虽然不是亲生的,好歹养了那么多年,多多少少也有点感情了。唐镇还记得唐沅刚来唐家那会儿,小姑娘营养跟不上,长得瘦瘦小小的,惴惴不安的像只迷了路的小动物。
那模样,饶是他也不免有些心软。
唐镇:“坐吧,傻站着做什么?”
唐沅轻轻点头,“谢谢唐爷爷。”
十几年的相处,唐沅对唐镇尊敬有余亲近不足,称其为唐爷爷,从来不喊爷爷。一开始唐镇还以为是自己太凶,吓到人小姑娘了,某天良心发现找她谈心,委婉地暗示她也可以喊自己爷爷。
小姑娘只是笑了笑,没说话,称呼仍旧没改。
后来唐镇隐隐猜到了唐沅坚持不喊他爷爷的原因,没勉强,随她去了。
“卿如这些年被我宠坏了,脾气是越来越臭了,你别太顺着她。”唐镇说。
唐沅却不这么觉得,她说:“姐姐很好。”
顺还是要顺着的,有人护着的滋味实在太好。
阴冷潮湿的山洞被人砸开,落进来一束光,角落里蜷缩着的人骤然被温暖包围,心下欢喜得不得了。
她从来没想过要离开山洞,一旦她出了山洞,这束光就不再属于她。
她日复一日躲在山洞中,任凭旁人如何劝说,也不挪动半步。
沉溺其中,自得其乐。
唐镇看到她这样子,一大堆劝导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算了算了,说了那么多回,唐沅要是听得下去,早听了。
他倒是不担心唐沅两面三刀,好歹吃了那么多年的米,真情还是假意他还是看得出来的。虽然他身边养到白眼狼的倒霉蛋不在少数,但唐沅这些年的表现,要说这都是演的……
那唐沅可太牛逼了。
他认栽,玩不过!
唐卿如的父亲唐修然是唐镇的长子,唐镇在他身上寄予了厚望。无奈长子恋上平凡人家的姑娘,老父亲棒打鸳鸯不成,把人干干净净赶了出去。
唐修然也硬气,锦衣玉食的大少爷愣是没服软,反倒把自己的小家庭经营得有声有色的。
转眼过了几年,唐卿如都五岁了,唐镇的态度也软了下来。
就这样吧,好歹自己亲生的,还能真不管他不成?
只是还没等他把儿子一家接回来,儿子和儿媳就出了车祸,只留下五岁的唐卿如。
白发人送黑发人,年幼的孙女成了唐镇唯一的寄托。他自知有愧,对唐卿如甚是宠爱。
五岁的唐卿如什么都不懂,把父母出事的责任归咎到他身上,刚被接回来的时候,对他很是仇视。因为失去父母心思敏感,连话都不说,接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疏导,医生就建议让唐卿如多接触一些同龄人。
唐镇张罗了好多场宴会,让各家带着同龄的孩子来赴约。可唐卿如愣是不跟人亲近,最后唐镇没了法子,有次孤儿院的活动就把她带上了。
唐卿如第一次跟同龄人亲近是在孤儿院,然后把唐沅带回了家。
眼看着唐卿如渐渐开口说话,也没有以前那么孤僻了,唐镇放了心。唐家不缺钱,多养一个孩子完全不是事儿。
十多年过去了,唐卿如长成了这副动不动就气死人的死样子。那个从孤儿院带回来的小姑娘,却还是跟以前一样,怯生生的,大声讲话都怕把她吓到。
唐卿如很不满意唐沅的性格,前前后后不知道教训过多少回。可怜小姑娘都快被骂傻了,可挨完训,又小尾巴似的坠在唐卿如后头姐姐、姐姐的喊。
唐镇心里叹了口气,摆摆手,“你心里有数就好。行了,时候也不早了,去休息吧!”
唐沅乖巧点头,“唐爷爷您也早点休息。”
她上楼之后,没有先回房间,在唐卿如房间门口站了会儿,抬手敲了敲门。
里头传来一声:“进!”
唐卿如的房间很大,除去卧室和衣帽间,还单独开辟了间书房。整个房间装修得粉粉嫩嫩的,跟她的性格一点都不搭。
唐卿如坐在床上看书,有没有认真看书不知道,反正脸色很臭。
“有事?”唐卿如问。
“姐姐,你还生气呢?”
唐卿如语气凉凉,“我生什么气?被欺负的又不是我。”
唐沅蹲在床边,仰着头看她,全然依赖的模样。
“下次,下次我一定记得,好不好?”
“你每回都说下次,却每回都总有下次!”唐卿如放下书,很认真地说:“沅沅,你二十一了,我不可能护你一辈子的。”
唐沅弯着眼眸冲她笑,嘴上说:“嗯,我知道的。”
唐卿如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唐沅低下头,面上的乖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