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萧止存了私心,问唐沅要不要跟他一起进去。
“不了吧。”唐沅说:“我又不认识你爸爸。再说,今天来得匆忙没带礼物,有些失礼。”
萧止不以为意,“这有什么,礼物什么的都是虚的,心意到了不就得了?”
话是这么说,他也没勉强唐沅,让她在门口的休息区域等自己,“一会儿再带你去吃饭。”
唐沅点头。
萧止敲门进了病房。
私人医院的VIP病房,空间很大,环境也好,房间里消毒水的味道很淡,空气干爽清新。
萧厉还昏睡着,方楚汐在一旁陪护。
应该有不少人来探过病了,一旁摆了不少礼品吃食。
萧止这个不孝子两手空空来看他老子,也不怕招骂,跟方楚汐打了声招呼:“方姨。”
方楚汐看到他,站起身来,“阿止来了啊,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萧止依言到一旁的沙发坐下,方楚汐给他倒了杯温水。
萧止接过,道了谢,问起了萧厉的情况。
方楚汐道:“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就是年纪大了,工作强度大了些,身体有些吃不消。”
她看了眼床上的萧厉,叹了口气,“今年年初体检的时候查出来些小毛病,我让他休息一阵,把身体调理好再说,他不听,就一直拖着。今天公司开会,有几个重要的项目出了纰漏,他发了一通火,就把自己气晕了。”
萧止嗤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着风凉话,“萧总大概以为自己还是二十来岁的小青年,身体抗造。”
方楚汐笑笑,“别这么说你爸。他只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执拗了大半辈子,就算要改,也没那么快改得来。”
萧厉有多固执,方楚汐再清楚不过。嘴硬心软,还口是心非,好好的一件事,经由他口中说出来味道就不对了。
偏偏萧止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不惯着他。两人一见面就呛,关系越闹越僵。
方楚汐想了想,还是替丈夫开了这个口。“你们父子俩的事我本不该多嘴,但你也知道,你爸那人,有些话带进棺材里也说不出口。”
萧止忍俊不禁,“方姨,您这形容还真贴切。”
方楚汐也笑,“他啊,只会闷头做事,软话是一句也说不出来的。”
“阿止,我知道,你自己有在做一些投资,成绩也漂亮,未来肯定不会逊色你爸爸。但,你爸这身体你也看到了,高强度的工作对他来说有些吃力,他也不放心把公司交给别人。你……”
她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口,“你真的不打算进公司吗?”
萧止没说话。
他以前没想过进萧厉的公司,因为习惯跟萧厉唱反调,不愿意去走萧厉给他安排好的路,不愿意萧厉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
诚然,很多事情他已经释怀,但有些东西,接受起来也还需要一个过程。
方楚汐看他态度有所松动,继续劝说:“你爸虽然嘴巴比较坏,但是对你还是很上心的。”
“那几年你还没出国,他就天天担心你在外面惹事吃亏。把你送出国没几天,怕你不习惯国外的生活,又后悔了,成天盼着你服个软,他好有个台阶下,把你接回来。”
提及往事,方楚汐有些唏嘘,“但是你也硬气,愣是没说过一句软话,他拉不下面子,也就没提。”
萧止摩挲着玻璃杯,不知在想什么。
方楚汐又跟他说了些萧厉的事,叹气:“这些事,我要是不说,他埋土里了也不会告诉你的。阿止,我知道你对他心有怨气,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有些事,也该释怀了。”
她拍了拍萧止的肩,“该往前看了,阿止。”
“谢谢你,方姨。”萧止说:“我会考虑的。”
方楚汐也没指望能一下把他说通,“你有计较就好。”
萧止看向病床上的萧厉。
印象中,他爸永远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中气十足地骂他逆子。像这样脸色苍白,安静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他是第一次见到。
萧止已经很久没认真地看过他爸了,恍惚发现,他爸可能真的老了。
眼尾的皱纹比他记忆中要深上许多,头发也白了不少,染过,没及时补色,发根的位置冒出了点白色。
“他什么时候能醒?”萧止问。
方楚汐道:“医生刚刚来看过,说没什么大碍,过会儿就能醒了。”
她提醒:“你爸现在身体不太好,一会儿他醒了,你说话注意点,别惹他生气。”
萧止没敢打包票,“我尽量吧。他火气大,我还没说什么呢,他就被点着了。”
方楚汐道:“他就那个德行,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咳!”病床那边传来一声轻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方楚汐总算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