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二人所料,云家祖母见围观众人哗然声越发大,更加来劲儿。
毕竟在东临,孝道为先,不孝之人那是走到何处都是会被人抽脊梁骨的。更何况,她还是云岭的继母,一个继母为继子做到节衣缩食,可谓是美谈,怎能不引起众人哗然。
云家祖母立即趁热打铁,给儿子使眼色。
云老二见此,立即明白老母亲的意思。痛心疾首对着云老爹一通指责:“大哥,我阿娘虽是阿爹后取的续弦,可自打我有记忆起,阿娘便是更为偏爱你,有什么好东西便是先紧着你,常常告诫我说,你是这个家的长子,要事事以你为先。”
像是把自己感动了,云老二声泪俱下:“大哥,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若是分了家,真对得起阿娘这么多年的劳苦么?”
云老爹被他们一同数落,一时慌不择路,想像从前那般答应他们,赶紧息事宁人。
云柳知道,他是被那对母子给PUA惯了。
没等云老爹下意识做决定,云柳便“啪.啪”鼓起了掌,本来还想再等等,等云老爹攒够了失望再动手,可今日大哥都把这场戏的台子搭得如此高了,那她再不配合也有些不识好歹了。
加上,她也确实有些烦了,早点结束也好。
“祖母和二叔这场戏唱得可真精彩啊。”云柳那张瘦弱的小脸上挂着一贯慵懒的笑。
云家祖母闻言抬头看向云柳,发现这丫头好似涨了些肉,不似以往那般枯瘦了,人也变俊俏了不少,可那笑容依旧让人讨厌。
“长辈说话,有你一个小辈什么事?”
“祖母,您先别着急哭,您听听我说的话,看看是否有道理。”云柳靠近云家祖母,笑得危险至极。
“各位乡亲们,我云家这点家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既然祖母今日一定要以孝道压人,那我也想知道,究竟何为孝道?”
“照祖母所说,自阿爹幼时起,家中有好事他便占了大头,那按照祖父与二叔的魁梧程度来看,阿爹也应当生得高高大大。”
云柳说着,看了看渐渐涌入院中的众人,继续道“咱们云渺村虽不及县里富庶,可因着时不时可以吃些鱼虾,倒也没有那瘦骨嶙峋之辈。还劳烦各位长辈记一记,我阿爹自小到大,可有过像二叔那般壮硕的时候?”
话音一落,人群中的窃窃私语便大了起来。
与云柳家住得近些的刘大娘早便看不惯云家祖母那泼皮无赖的模样,她是个直性子,又跟云柳的母亲交好,当即开口大骂:“什么长子占大头,云老婆子你这些年腆着脸从丽娘家中拿走多少东西,别以为大家伙儿不知道,还有脸撒泼,也就是丽娘两口子性子好,任由你摆布。若是换我,这家早便分了。”
刘大娘与云家祖母年纪相仿,说起这些话来便毫无顾忌。
眼见人群里看自己的眼神越发不对劲起来,云家祖母索性往地上一坐,捶地干嚎起来:“他爹啊,你在天之灵看看吧。看看你的好儿子好孙子伙同外人是如何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啊——”
“阿娘,阿娘你还有我呢。”云老二语气哽咽,配合着自己老娘演戏。
“云岭你就是个白眼狼,自己身子不中用,吃好喝好都养不好,如今倒是怪在我的头上,你成家立业后,是不是该孝敬孝敬我?”
“如今倒好,不想孝敬老人了,就伙同他人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告诉你,若是今日的事不能给我个交代,我绝对饶不了你们。”
云家祖母坐在地上恶狠狠地看向云柳父子三人,根本不理前来劝阻的云辽等人。
“交代,祖母想要什么交代?”冷眼看着二房哭闹的云晏适时开口。
“是我体弱,常常犯喘症乃是祖母刻意所为的交代么?”本就清冷的男声此刻异常冰冷。
云柳震惊转头,看到的便是云晏眼中铺天盖地的寒意,那是她穿越而来第一次见到大哥那双常常温润的眼里,有如此令人胆寒的冰冷。
此刻,她总算知道为何大哥如此贸贸然提出分家,原来不是时机未到,而是他始终不愿将这个时机暴露于众人眼前,更不愿打破阿爹对家庭的最后一丝幻想。
别说云柳震惊,真正被这件事刺激到的,是自提出分家后便一直浑浑噩噩的云老爹。
从小阿爹便告诉他,作为家里的长子,一定得承担起自己身上的重担。继母也告诉他,以后一定要帮扶自己的兄弟。是以,在云老二一次又一次求到他的这里时,他没有拒绝;在他和丽娘必须承担一家人的吃穿用度时,他也认为理所应当。
直到于丽娘发生争吵,直到丽娘异一定要分出来住,他也还是固执的认为他是那个家里的一份子,是家中长子,理应多负担一些。
可,他从未想过,他的付出成为了这些人刺向自己孩子的利刃。
不过,他还是抱有一丝幻想,颤抖着开口问:“阿娘,这是真的么?”
云家祖母本就没想到云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