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礼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一睁眼就看见床边齐齐整整的围了一圈人,父亲兄弟男朋友,医生学者辛德莱。神情严肃的仿佛在做遗体告别。
秦卿礼眼前一黑,又想昏过去。
辛德莱比秦卿礼年纪稍长,和秦卿礼一样都是研究中心重点观察的对象。辛德莱在几年前频繁的发病,昏迷时间从两周到两个月不等。但是每次抢救过来、清醒后很短的时间内就会恢复正常,满世界蹦跶的该干嘛干嘛。
大部分的病人和辛德莱一样,困难的只有抢救和昏迷阶段的维生,等人醒了就没什么大事儿了。
清醒过来后即使家里人都很紧张,但秦卿礼自己却感觉没什么不适,各项检查监控也没看出什么毛病。海外研究所的专家一脸“啊,果然如此”的见惯不怪。
秦卿礼继续在医院里养病,养病养的她提心吊胆。没有人来问秦卿礼究竟什么情况,为什么没有告诉家里人,但所有家人一直用一种沉痛哀伤,甚至还有隐约责怪的眼神看着她,看的秦卿礼心里发毛。
其实从秦卿礼一醒来看见辛德莱的时候就猜到,自己什么情况辛德莱估计早就和家里人详细的说明了。
也好。秦卿礼躺在床上,心情微妙,倒是也不用自己费心解释了。至于他们怎么想的,以后要怎么解释,怎么面对柳承珂………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想吧………
秦卿礼拉过被子,盖在了脸上,直挺挺的躲在被子中,视线内都是白色的被单,感受到的是温暖柔软和熟悉的气味。即使在医院中秦家的钞能力依旧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房间装修舒适温馨,就连床上用品散发的都是家中床被熟悉的味道。说是病房,却和自己的卧室差不多了。
环境过于舒适,秦卿礼躲在被子中没过多久就感觉眼皮逐渐变得沉重。刚闭上眼睛就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姐姐!”
“诶操!”秦卿礼刹那间清醒,猛地掀了被子翻身坐起,转过头看见门口站着脸色苍白的柳承珂和秦听澜。
“啊?怎么了?”秦卿礼还有些发懵,不知所措的盯着门口两人。秦卿礼发懵,门口两个人也有些茫然恐惧,秦卿礼猛地做起似乎吓到了两个人,他们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精神还未归为,只是呆呆的站在门口。
片刻后还是秦听澜先反映了过来,嗷的一声扑到床上,抱着秦卿礼嚎啕大哭。
“诶诶,怎么了?怎么了?没事没事啊,姐姐在这呢。”秦卿礼手忙脚乱的抱住秦听澜,茫然的看了眼柳承珂,手在秦听澜的背上轻轻拍打。
这大概是从醒来至今第一次看到家人在自己面前表露出这么激烈的情绪,平日里他们总是没事儿的人一样,仿佛自己得的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小感冒,只是偷懒在医院里躺着而已。
秦听澜抱着秦卿礼的脖子大声发泄情感,眼泪口水混在一起,混着不知名的液体打湿了秦卿礼的衣领。秦卿礼也不嫌弃他,只是有些茫然的轻声安抚弟弟。秦卿礼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床边的柳承珂红了眼眶,泪水蓄在眼眶里降落不落。
柳承珂缓缓走上前,伸出颤抖的手抚摸在秦卿礼头上,在秦卿礼依旧有些茫然无措的眼神中将她拥入怀中。
此时秦卿礼耳朵内听到的是弟弟的哭嚎和柳承珂有些杂乱的心跳,闻到的是两人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柳承珂和秦听澜的信息素总是让人想到一些温暖充满阳光的场景,闻着让人安心。
秦卿礼微微闭上眼睛,心里的愧疚被无限放大,可始终不知道怎么开口。
“姐……”秦听澜不知道哭了多久才抽抽啼啼的打了几个嗝,咽下苦水,稍微顺下气说道,“你不要……你不要……吓,吓我们。我和柳教授刚才以为你,以为你出事儿了。”
说完又收紧手臂,往秦卿礼怀中挤了挤。
“啊,对不起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不会了。”秦卿礼连声安慰到。估计是刚才蒙着被子直挺挺的躺着些许吓人,秦听澜被那么一刺激,连日积累下的情绪瞬间决堤。柳承珂虽然没说什么,估计也是吓得不轻。
若是情绪能化成实体,秦卿礼的愧疚已经充满了整座医院。
从十几岁被确诊罕见病后秦卿礼从未告诉过家人,虽然知道迟早会让他们知道,但从未想过会是以这么激烈的形式。昏迷时间不长,不过十天,可醒来后看着家人的神色,看着父亲红肿的双眼和柳承珂眉宇间掩盖不住的哀伤,秦卿礼心如刀绞。
秦卿礼不敢抬头,不敢去细看他们的眼神,家人们也沉默着不去提,却会在某一天因为某个事情而爆发。
今日是秦听澜,也许明日就是父亲。
秦卿礼知道是时候坦白,可在坦白前,还有一件异常在意的事情没有处理。
从醒来至今,只要是清醒的时候就没什么独处的机会,等过了几天情况逐渐稳定,眼看着秦卿礼能活蹦乱跳的和人斗嘴他们们才陆陆续续的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除了柳承珂,平日里录节目都要算着时间,一节课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