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题不应该算这么久啊！”程双抬头看了眼物理老师正皱着眉头看着周南陌。
周南陌低着头，满脸通红，沉默得像犯了错的几岁孩童。
程双看了一眼物理老师指的那道题，倒是觉得有些合理，只是一个双星系统，她都早早算完了。
就因为这样一道题的意外，周南陌在物理老师走后也仍然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人总会有失误的时候。程双又想起了这些天每天在脑海里萦绕的这句话。
趁着爸爸还没来接她，程双从手里掏出几粒糖塞到了周南陌手边上。
足足好几种类，是老妈同事结婚发的喜糖。
程双伸出手的时候还专门瞅了一眼，幸好，里面没有印着大大的“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或者“kiss”字样的。
“你这孩子怎么天天皱眉头，吃糖吗？给你啦。”程双笑着说。
“谢谢你哈。”周南陌接过去，把糖放在桌子上面拿手戳来戳去，然后又开始低头看手。
程双已经习惯了。
也不知就这样过了多久，爸爸的声音出现在门口。“双啊！回家啦！”
“来啦！”程双说这话的时候一边往门口跑一边回头看周南陌。
“周南陌，你多笑笑好不好，生活多有盼头。”
“而且……你笑起来……”程双后半句“好看”两个字迟迟没有说出口，已经开始脸红。
一不留神，一脚绊倒在了周南陌家门口，紧接着就是一阵嚎叫。
周南陌跑出了门来，呆呆地看着扶起倒霉女儿的可怜爸爸，眨巴眨巴眼睛说了句“叔叔好！程双……？要去医院吧。”
程双正在嗷嗷叫，根本不顾他们俩人之间说了什么话。反正最后结果是程双被老爸抬去了医院，喜提绷带。
第二天，程双提着一条腿，出现在周南陌家门口，老爸和周叔叔一起把她扶了进去。
之后的补习，她蹦跶着一条不利索的腿，木地板上“哐当哐当”的声音格外明显，但由于害怕周叔叔被楼上楼下投诉吵闹，走了两步就心有余悸。
周南陌定睛看着她，经常一副不知道该不该去搀扶的慌乱模样。
把程双都等急了。
后来周南陌当机立断，明白了他必须做些什么。
于是他开始给程双端茶倒水，递纸递作业，以减少不必要的走动。
真是扶不上墙的阿斗。程双心里炸了窝，扶我一下怎么了嘛。
程双放低自己的头颅，眼睛找寻到周南陌低着的目光，“你心里，我们足够熟吗？”
周南陌被程双大狗一样的目光被整蒙住了，“够啊……够啊。”
程双决定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我的腿这不是废了嘛……即将来临的周末也只能留守家中无人问津，你周末出去玩嘛？出去打球不？”
“这周啊，这周没什么安排，我还是写作业吧。”
周南陌声音很小，程双得贴着耳朵专注听着。
“你也不出门的话，那就开个腾讯会议，咱俩线上云自习好不好。”周南陌不会知道，程双为了他提出这样的请求简直是牺牲巨大。
不过，最重要的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加到了周南陌的微信。
平时和同学朋友来往都是加□□，班群啥的也是□□巨多，微信里面只有几个挚友和家人，现在，程双心里周南陌算一个。
周南陌终于笑了，他没有明说，也不好意思拒绝，即使这样写作业会让他紧张，还是答应了下来。
直到周末，程双这个愣头青才意识到周南陌参与这样的事情浑身都透着不自然，连写作业的手都不知道放哪儿。
从不拒绝的性格容易受欺负啊。
程双有点忧伤，却又不好意思写一半选择终止，让周南陌误会什么，就开了一个玩笑，“周南陌，咱两一起写就是我被你碾压，行了行了，你去歇歇吧，记得写好了答案发我哦。”
两个人生硬地拜拜之后就挂断了会议。
这下好了，程双不止悲伤还十分凄凉。
尽管她心里早就清楚，周南陌把她当做好朋友，但她无论怎么做，周南陌能表现出来的还是一副跟她不怎么熟的样子。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能够体谅理解，却怎么也难掩失落。
周一的时候，程双照常前去周南陌家补习。补习也是郁郁寡欢。
至于原因，一是因为腿没有好；二是因为补习快结束了；三是因为不可说的与姓周的那位有关的烦躁。
但是过了一会儿，程双就为她这份少有的无精打采的根源找到了最最合理的解释——生理期紊乱。
她亲爱的大姨妈亲戚来的不动声色。她鬼鬼祟祟拿着常年塞在书包里的姨妈巾去卫生间换好了之后，就用脸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目光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