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眼神带着无辜,声音细软:“只是方才吃了些糖,甜得发腻,想清清嗓子便没有思考就多说了几句重话,想必殿下不会同我一个小女子计较的。”
远处的朝颜眉眼流露出一抹胜利的小心思,不过很快被她隐藏下去。
“三皇子,我还有事,先行一步。”说罢朝颜对男人假笑了下,轻轻服了身子以示一国公主的礼仪姿态,不等人说话便自顾自地上了轿子。
直到朝颜收回手指,车帘落下,淡颜被挡住,男人一旁的侍卫才愤愤不满地抬手,指着轿子撇嘴道:“殿下,她……”
衡无倡被朝颜大大方方告别的姿态气笑了,对比之下,反倒显得他这个男人有点小家子气了。他目送朝颜的马车离开,勾勾唇角,随手将侍卫指着轿子的手拨开,语气颇为兴奋:“倒是个有意思的人,不似其他女子的做作姿态。”
“想必姨母为我介绍的和亲公主便是她吧?”
侍卫听到此话一脸不解,主子明明说好来见郡主让她打消两国联姻的念头,怎地到了跟前忽然又有了兴趣?
他疑惑又好奇,追问着:“您真打算和亲?”
“本是不打算。”
衡无倡目光追随着越走越远的轿撵,面上那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将他的心思暴露出来,“但若是她,考虑考虑也无妨。”
*
人言籍籍,一传十十传百,一夜之间,朝颜公主于八月十五清宵时为一对夫妻解围,还严厉惩治了为非作歹小人一事被传的满城皆知。
事情传到太师府邸时,已是第三日。夜半子时,娄卿旻正站在书房绘制军事布防图。
暮商借着灯望着自家主子的神颜般的侧脸暗自夸赞了一番,而后十分从容地将打听到的消息禀告给他。
此刻娄卿旻泛白的指尖正紧捏着狼毫的上端,一笔一画地细细临摹,心思全在那张图纸上。
说完朝颜公主的正义行为,暮商驻在原地思考许久,想起那日自家主子对公主的另眼相待,他终于还是没忍住将朝颜与衡无倡在街上相遇并互拆穿身份一事,添油加醋地给娄卿旻讲了一遍。
结果得到的居然是主子冷淡的两个字:“是么?”
没得到主子正面反馈,暮商觉得无趣,撇撇嘴准备下去,刚转过身便听到男人的冷笑,语气中好似夹了三层怒火:“派人给这位三皇子好好接风洗尘,千万莫要亏待他。”
他话中重点在“好好”和“莫要”二词上,暮商一下便懂了自家主子的不怀好意,心思深重了。
暮商在一旁颇有兴致地想好整蛊办法,才反应过来衡无倡背后有个让众人忌惮的人。他有些难为情,而后犹犹豫豫地开口:“大人,万一被皇后发现……”
毕竟那三皇子可是当今皇后的亲外甥,总不能太过分。
娄卿旻面上挂了丝不耐烦,目不斜视地盯着图画看了片刻,眼神流露出烦闷,他动作十分优雅地慢慢将狼毫放下,“怎么做还需要本官教你?”
暮商明显察觉到他语气中的怒火了。
“不用了大人,属下知道如何做了。”他草草留下一句话后,风一般地消失了。
屋外凉风将桌案上燃着的煤油灯吹得来回晃动,倏的一下,灯灭了。四周陷入昏暗,娄卿旻的心莫名慌乱了下,他将一旁的窗户打开,借着月光又重新审视那张被余墨染花了的图。
防守之地已经出来大半,眼看着快结尾的时段,却在听到女人与那人消息之时,手抖多了滴余墨,这下整个图都废了。
盯着那团晕染开的黑圈,娄卿旻禁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想不到理智如斯的他,也会有被人左右心思的一天。
*
星月交辉,夜色寂静。
已是后半夜,屋外突然下起绵绵细雨,湿冷潮气漫延,屋内温度也降了几分。
不知是谁的头颅哐当一声坠在朝颜脚前,地板跟着颤了颤。她刚想看清脸,身子突然一抖,一阵凉风窜入脖颈,呼出的气体像是要结冰,冷得钻人心肺,朝颜猛地抬头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淡紫色床幔,麦穗流苏挂在榻前两侧,随风荡了几下。朝颜认出这是自己公主府的闺房。
后知后觉,方才是梦。
她抬眼看着窗口,外面天刚刚翻起鱼肚白,似是卯时。寂静的环境心跳声愈发明显,朝颜才发现自己被梦惊醒了,背后出了一身汗,湿淋淋的。
昨日在府内看了许多账本,疲惫得一早便睡了。许是近两日经历了太多事,她整夜一直被梦魇缠身。
额上出了汗,心也砰砰直跳。
朝颜抬手擦干汗水坐在榻上缓了片晌,时间转瞬即逝,天逐渐亮了。她将槐夏唤进寝殿,带着期待的心思问道:“哥哥有消息了吗?”刚起身她嗓音有些沙哑。
槐夏失落地摇了摇头。
“还没有么?”朝颜皱眉,一把将身上寝被掀开,开始着急了,“派出去的暗卫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