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仪出了旅馆,便将这事抛到了脑后。
她比较烦恼的是,不知道昨天的那群人会不会在学校附近蹲守,找她的麻烦。
毕竟,昨天那人是她确认过了,当场没了气息的。
能带着那么多手下,随随便便就把人送去娼寮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好惹得人物,要是对方真的要守在学校门口,对她蓄意报复,对于弱小的她来说,确实也不是一件好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为了自己的小命要紧,明仪还是选择先苟一段时间。特意绕了一条远路,从侧门进了学校。
昨夜做了一晚的噩梦,原本早上起床,明仪就察觉头晕乎乎的,索性也不用找什么借口。
明仪以身体不适的原因,向老师请了一周时间的假。
一回到家,马氏见到这个时间原本应该在学校上课的明仪,担忧的问明仪,“怎么这个点回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明仪见马氏颇为紧张的神情,只得道:“身上有点不舒服,伯母您别担心,我休息一会儿,大概就无事了。”
马氏一听,上前去探了探明仪的额头,试着温度似有些高,“是不是昨夜受了凉?这可不是小事。你这孩子怎么早上不告诉伯母?”
又一迭声的吩咐,“黄妈,你去请了博仁堂的陆老医师过来,给明仪看看。”
明仪自是不愿伯母为她这么劳师动众,立刻劝阻,“伯母,我没什么大碍,您不必担心,我那还有几丸西药,据说吃了效果立竿见影,我待会儿就去服下,没多大事的。”
马氏仍是不太放心,趁着明仪回房放书包的功夫,遣了黄妈出门去请了人回来。
明仪被叫到客厅时,陆老医师已经在屋内等着了,一同来的还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明仪没料到屋中还有其他人,抬眼看向屋内或坐或站的二人,不经意地就撞上了一双温润如潺潺流水的眼眸之中。
对面的人,也在好奇打量着她。
马氏见明仪入内,朝向陆老医师道,“麻烦您老看看我这小侄女,昨夜里吹了冷风,今天有些身体不适,您给她看看。”
端坐着的陆老医师,微微颔首,抚了一把花白的胡须,示意身边的少年,将脉枕放下,又看了眼明仪,指了指桌案上的脉枕,明仪会意,走过去将自己的手放上。
陆老医师号了脉,不知想到什么,看了眼一旁的少年,歉意对马氏和明仪道:“不知太太小姐,是否介意让我这孙子为尊府小姐号一号脉?”
马氏看向明仪,沉吟了,“这...”
虽说现在已经民国,男女大防之说,早不如前朝重要,可二人年岁相当,马氏只怕恐对明仪不好,惹人说嘴。
“无碍。”明仪淡然开口,仿佛所说之事,只是一件无关要紧的小事而已。
明仪这话出口,在场三人皆是有些诧异。很少能看到听了这话,却还这般坦然自若的女孩子呢。
不过既然话已说出口,马氏也不会再说其他,她观明仪的神态,半点也没往男女有别上想,不禁也在心里叹:终是自己多想了。
陆老医师最先回神,指挥着孙子过去号脉。
少年也不扭捏,道了一声失礼之后,将手搭在了明仪的手上。
半晌,少年仿佛已经有所判断,朝着陆老医师道:“小姐应是感染惊风,加上本就有些弱症,被冷风一激,便全部发散出来了。”
陆老医师微微点头,似乎很满意孙子的这般判断。
问:“那你当如何下药方呢?”
少年微微思索,“当用麻黄汤,麻黄九克,桂枝六克,炙甘草三克,杏仁六克,白术十二克。”
陆老医师满意点头,“既如此,就开方吧。”
明仪吃了两日对症的苦药汤,身体已然恢复。不知是不是这病气会传染,家中视为顶梁柱的贺大伯却意外的病倒了。
贺大伯的身体素来算得上是强壮,平时就连感冒都少有发生,突有一日腹中疼痛不止,马氏急的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又让人去请了陆老医师过来。
陆老医师认为只是严重些的盲肠炎,下了药方抓了药。
吃了几日,开始倒是能止住痛,几日过去仍不见好。
明仪瞧着贺大伯的情况,又仔细查看了疼痛的部位,询问了病情,心中有了判断,大伯定是患了现代人熟识的急性阑尾炎。
阑尾炎在现代时,并不是什么难诊治的病症,可在现在的民国,却是结结实实能够要人性命的。
明仪也不敢耽搁,将事情告知马氏,并建议伯母马氏立刻将大伯送去湘雅医院治疗。
马氏面露迟疑之色,听说那洋鬼子的医院,动不动就要拿人开膛破肚的,还说是什么做手术,这种地方如何能去?
马氏沉默着不发话,家中无人能做得了主。
还是贺大伯实在疼得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