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相看两厌
雷炎拿着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江柏舟佯装发怒,喝道:“阿炎,你先把剑放下,好好说。”
雷炎浑然不听,只是一味的拿剑对着柳觉寒,死死的盯着他,柳觉寒居然还笑得出来,他冲着雷炎道:“阿炎,我竟不知我们俩的关系到了这般水深火热的境地。”
雷炎骂道:“住口!我们什么关系?!我和你早就没有任何瓜葛了!都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柳觉寒用手指夹住雷炎的剑,移了一些,偏离了他的脸庞,客栈昏暗的油灯照着他那双深情似海的眼眸,他吞了吞口水,喉结滚动,眼里含着笑意:“跟谁学的这套口是心非?”
雷炎双眼发红,隐隐约约看见了红血丝,江柏舟扶额,这叫什么事啊?!他真想拿头撞墙。
雷炎眼里是坚定与无懈可击,他再次把剑对准了柳觉寒,这次不再是鼻尖,而是心口。
他沉声道:“不管你来干什么的,现在,滚出去。”
柳觉寒依旧没生气,似乎是习惯了他这副模样,他低头看了一眼悬在心口前面的黑剑,叹了口气:“阿炎,你就这么恨我么。”
雷炎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嘶哑又苦涩:“我叫你滚!听不懂吗?!”
柳觉寒提起医药箱,拍了拍身下不存在的灰尘,面对雷炎的愤怒,他依然笑着:“阿谦,我先走了,记得按纸条上的去做。”
也不看雷炎,轻巧地避开那把黑剑,径直离开了客房。
关门声响起,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江柏舟出去找掌柜的借厨房了,走之前拍了拍雷炎的肩膀:“好好休息一下。”
江柏舟走出去后,雷炎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眼泪瞬间不争气的夺眶而出,晶莹的泪珠落在老旧的木地板上格外刺眼。雷炎不仅恨柳觉寒,他还恨他自己,恨自己那么无助,无能,恨自己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丢了不该丢的人。到头来,他就是一个傻子,他什么傻事都做尽了,却落不到一丝丝的好处,被人唾弃,被人辱骂,被人当成笑话,甚至没了所有的倚仗,自此,他孤身一人。
他常年奔波,干最下贱的活,干最脏,最累的活,只是为了晚上能吃上一碗热腾腾的吃食。
他还记得自己遇见江柏舟的那一年冬天,他一天没讨到工干,实在饿得不行,就去烧饼铺子偷了两个热乎乎的烧饼,结果被老板发现了,找人揍了他一顿。雪地里的他蜷缩在地上,像一只被人丢弃的小狗。他被打的鼻青脸肿,身上很多地方都流了血,呼吸都有些困难,烧饼也被那些人踩脏了,他使劲用衣服擦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刚想咬一口,就被一只手拦住了,那人对他说:“这都脏成这样了,别吃了,我带你吃面去。”
那碗面成了他那一整个冬天唯一的温暖来源。
后面他就成了江柏舟府里的小侍卫,江柏舟当时年龄也不大,刚刚从学宫里毕业出来接手江府,年纪轻轻就成了家主。刚开始府里的生活也不是很富裕,很多人不看好江柏舟这个年龄这么小的家主,于是很多人打压他。雷炎陪着他一步步往上爬,到现在的位置,两人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友情,胜过了亲情。
永远,割舍不断。
雷炎慢腾腾的坐了起来,抹干眼泪,把热水端到床边,用毛巾沾湿了敷在沈如月额头上,她面色微微有了一丝好转,雷炎做完这些之后就离开了,去了另一间房。
江柏舟端着药从楼下上来,推开门,不见雷炎,他把药端到沈如月床边,吹了吹,刚舀了一勺递过去,沈如月就睁开了眼睛。
江柏舟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沈如月面露尴尬:“郎中帮我把脉的时候就醒了。”
江柏舟有点意外的挑了挑眉:“那么早就醒了?怎么不吭声?”
沈如月坐起来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回答道:“不太有力气。”
江柏舟把药递过去:“先把药喝了吧。”
沈如月接过药,三下五除二就把药喝完了,她吐了吐舌头:“嘶,好苦。”
江柏舟把毛巾再次沾湿,放在沈如月额头上,语气冷冷的:“良药苦口。”
沈如月的八卦心已经燃烧了起来,刚想开口问江柏舟刚刚那个郎中和雷炎的事,他就起身把碗搁在桌上,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床棉被,铺在了地上,拖鞋脱外袍一气呵成,随即便枕着手臂躺下了。
沈如月有些疑惑又有些无语,问道:“你怎么就躺下了?”
江柏舟已经闭上了眼,脸埋在手臂里,声音闷闷地解释道:“就剩两间房,雷炎心情估计比较复杂,让他自己冷静一下吧,我在地板上凑合一晚就行。”
沈如月也躺下了,但毫无睡意,那煤油灯亮的她有些难受,她俯下身子,轻声道:“欸,你去把灯灭了呗。”
江柏舟睁开眼,轻轻瞪了她一下,“叫什么?”
“旭王殿下,王爷,劳烦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