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柏舟像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似的,沉默了好久。
其实这个问题他想过很多次了。
这皇位原本是他父亲的,是狗皇帝半路杀出来抢走了,但他父亲如今已经变成一捧黄土了,太子也已经被葬入皇陵,五皇子体弱,其余的几位皇子软弱无能,根本不能堪当重任,这样看来,只有他亲自上阵做皇帝了。
可沈如月大概是不喜皇家的。
想到这,他轻轻叹了口气,道:“魏王与我相互配合,如今许多地方官员都投靠了魏王,所以也无需打仗。现今已有一半天下属于我们了。但京都这一仗怕是不得不打了。”
易笙倒是无甚所谓的摇摇扇子,“打呗。”
袁承也表示:“我们尚且对皇帝如此不满,更何况在底下的平民百姓呢?若能换个好的统治者,于我们,百姓来说都不是什么坏事。”
顾子安不表态,但他不支持也不反对。
他常说:“你做的决定我都会跟随,只求你不要对不起自己的初心,不要忘记自己真正想要的。”
江柏舟敛下眉眼,皇甫将一封密信递到了江柏舟手里,他展开一看,是苏涉。
苏涉是禁军统领,宫内的消息都是由他带出来的,据他所说,皇帝到现在还是固执的认为叛军主力是魏王私自豢养的人,骂他狼子野心,殊不知真正野心勃勃的人就天天待在他身边,就算现在有人把证据甩他脸上,告诉他这件事情是江柏舟一手策划的他也绝对不会信。
皇帝是一个很自大的人。他一直认为江柏舟只是表面冷淡,实则内心还是很热忱的一个人,确实如此,但如若面对的那个人是他,那江柏舟表现出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一点也不假,那都是真心实意的。他真的不喜欢皇帝,也懒得装什么样子,完全就是把“厌恶”写在脸上,偏偏皇帝还老是爱自作多情的认为江柏舟只是不善于表达,实际上很喜爱他这个“父亲”。
他殊不知那些“军队”都是江柏舟这些年在十三州府攒下的人,他们中有平民,有孤儿,有坡脚的,眼盲的,断臂的,于他们而言,江柏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所以要用生命来报答。
他召,他们便应,不惜以生命为代价也要报答他。
说江柏舟是个冷血的人其实不对,他只是将这世间万物都看得太轻,将世间红尘看得太透,但其实他是个会怜悯世人的少年,众生皆苦,他只希望自己能够多做些事情,好让世人少些苦难,多些幸福。
苏涉在信中让他们多注意,皇帝这边的人怕是已经有所察觉了,但并未采取什么行动,所以今夜恐怕是最后期限,他们必须要里应外合,一举拿下。
袁承凑过来一看就拍桌而起:“该死!那守门官员究竟是谁?!居然放火烧城门,那边都已经觉察了!”
皇甫低声道:“这事是我的错。”
“你没错,不必自责。那狗皇帝没这种脑子,多半有人在他身边搞鬼呢。”江柏舟笑的很轻蔑。
本来他们是要去探探路,看看城中的情况再决定动不动手的,谁知皇甫带着一队人马过去在城门时便被拦下了,那守门士兵一看皇帝就拔剑指着他们,还伤了两位暗卫,暗卫碍着面子没出手,不然怕是他们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于是皇甫就出手了,想硬闯城门,谁知他们居然想用火烧城门的方法将他们困在里边,好在皇甫他们身手敏捷,否则真的要葬身火海了。
顾子安摸着下巴思索着,试探着道:“你们说,皇上身边那人会是谁?谁会干这种看似高明却下三滥的事?怕是皇帝本人看了都摇头的程度吧。”
易笙摇摇头:“我自认为人脉很广,但还真不知道京城里有哪一位这样二愣子的高官。”
江柏舟低头看了眼地图,沉思了一会,才慢悠悠的插了句嘴,“按照日期来算,近日守城门的官员应当是刑部刘侍郎,但刑部官员都是魏王亲信,万不可能如此。但你们说的这些条件里符合的人,我倒是恰好知道一位。”
江柏舟刻意停顿了一下,搞的易笙心痒痒。
“谁啊谁啊!你倒是说啊,我急死了。”
“祝,清,枫。”江柏舟一字一句道。
袁承以为他在开玩笑,有些无奈道:“这个时候就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那家伙被我送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之内回来?”
江柏舟的神情有些轻蔑,但很认真,他们都知道,这家伙认真起来从不开玩笑。
“若是有人帮他呢?”顾子安淡定的喝了口茶。
袁承嗤笑:“他得罪了王爷,京城没人敢帮他了。那就只能是宫里的人,狗皇帝身边有谁能帮他?”
“自古以来,帝王的枕边风都是最好吹的。”江柏舟淡声道。
袁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王爷是指皇后娘娘?不对啊……这不应该啊。”
顾子安将折扇移至他眼前晃了晃,笑道:“还记得新年宫宴上的那一支翥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