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颇为意外,谢不言和阿肆会来她家铺子里帮工。
也许他俩是怕她再被隔壁那帮痞子欺负?
“阿肆,你俩怎么有空来这里帮工啊,莲塘不用人打理吗?”
阿肆可怜兮兮道:“昨日旷工被老板发现了,把我俩解雇了,正巧看到你这儿招人,就过来应聘呀。”
阿肆这撒谎不眨眼的本事把姜瑶给骗过去了,她义正言辞道:“岂有此理,你俩昨天怎么能算旷工嘛,明明是见义勇为!”
阿肆点点头,深表赞同,却听姜瑶轻飘飘地补了一句:“在这里可不许随意旷工噢,有事提前跟我请假。”
阿肆当场石化,默默感叹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女人真是善变啊!
姜瑶领着谢不言和阿肆去姜源跟前,实行上岗前的人事审查。
姜源在溧水镇待了几十年,看着这两副生面孔,一眼便知他二人并非本地人。
“你们两人,本家是哪里的?为何来这溧水镇谋生?”
谢不言没想到自己潜伏在溧水镇半个多月,倒是被姜源认出来不是本地人。
不过姜源爱女心切,警觉一些也情有可原。
谢不言半真半假道:“谢某和表弟阿肆是京城人士,行商时遭逢风浪,钱货两空,故而逗留此地,偿清债务后积攒一些盘缠,他日再返乡。”
姜源见谢不言进退有礼,谈吐不俗,心下稍安。
“两位小兄弟的遭遇实属不幸,相逢即是缘,二位若不嫌弃便留在铺子里帮手,我家也会以诚相待。”
谢不言和阿肆便在姜氏布庄正式落了脚,姜源在前屋阁楼拾掇出两张空铺,供他二人歇息。
阁楼不高,以往是用来存布的仓房,空间狭小。如今打扫后,依旧有些局促逼仄。
阿肆猫着腰爬上去,颇为嫌弃道:“这阁楼也太简陋了吧,床板也硬,咱们还是别住这里吧。”
谢不言环顾阁楼,打开窗户,阳光照进来后,阁楼敞亮了不少。
阁楼毗邻的便是葛氏布庄二楼的库房,从这儿的窗户往隔壁探去,不过一臂之距。
再凑近一些,凝神细听,隐约能听见葛氏布庄传来的私语。
谢不言颇为满意道:“就住这儿了,今晚把行李一并收拾过来。”
阿肆双眼发直地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内心默默怀念过去的云锦被金丝枕拔步床……
招来了伙计,姜瑶马不停蹄地准备实施自己的振兴之策。
她在酝酿一个大招!
这几日,姜瑶除了藕丝织布,便是在纸上勾勾画画,利用前世所学的织布机结构原理,绘出了一副流水织布机的样图。
姜瑶把样图交给他俩,让他们多找几个木工,尽快做出样图上改造后的流水织布机。
谢不言看着纸上勾勒出的织布机,主体结构和市面上的织布机很类似,但又有新奇的地方,好像织布机上连接了一个大水车。
谢不言默不作声地打量眼前这个看起来青涩稚嫩的小姑娘,她的眼神里时常藏着一种超脱于当下的聪慧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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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葛氏布庄开业已有五天,每日仍是络绎不绝的客人。
一方面是葛家布庄的料子时新,花样子都是从京城流行过来的,溧水镇的贵妇佳人们自然乐意追捧。
另一方面便是葛家贩卖的布料总能做到比别家便宜一成,吸引了众多百姓来此抢购,好像买多了能占便宜似的。
姜瑶却不以为然。
对于家大业大的葛家来说,布料花样时新,必定是京城有人时时在与葛家通信,才能这么快地把京城流行的图案花色传到这里。
而价钱上的便宜,姜瑶一眼便看出了猫腻。
街坊孙大婶贪小便宜,去葛家布庄买了两匹布,的确比姜家布庄便宜了二十文。
但姜瑶摸了摸孙大婶买的布匹,发现它的纱织数量明显比普通的棉布要少了一倍,故而摸上去也轻薄。这种布织起来快,且省了不少棉线,能省下来近一半的成本。
葛家布庄大力兜售这种轻薄的布料,明面上是便宜了一成,实际多挣了一倍的利润。
姜瑶并不着急揭发葛家的小伎俩,她知道,时日久了总会有人发现,公道是非自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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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力是溧水镇上码头的一个力工,每日搬运从商船上卸下来的货物,挣点辛苦钱。
他身上穿的粗布麻衣破破烂烂,却总是缝缝补补舍不得换新衣。
工友劝他,听说凤仙桥下葛家布庄开业,布料便宜得很,不如去裁上几尺布,做身新衣裳。
张力想着,这身旧衣裳缝缝补补也快三年了,是该换件新衣服了。
他踏入葛家布庄,在伙计的推荐下,一咬牙,花了半个月工钱买了一匹号称质量上乘的新款棉布,裁了两身新衣服。
葛家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