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被扔下去,只怕是十死无生,于是仍旧睁大眼睛,惊叹道:“我知道!云梦泽的刘一刀比将军还威风呢!刘老大,你能不能教我耍刀啊!”
“能是能——”看着他那一对猫眼一样的琥珀色眼睛,刘一刀故意拖长了音调,“但是我为什么要教?”
祾歌期期艾艾了半天,道:“我识字的,我能给你们记账!”
刘一刀只是轻笑了一声。
祾歌急得团团转,又道:“我、我还会画画,能给你画像!”
刘一刀望着这个像小猫抓自己尾巴的小孩,只觉得有趣。他来了兴趣,指着自己道:“画一个我看看?”
祾歌嚅嗫着说:“得要纸笔,没有纸笔我没法画。”
因为先帝和太后喜爱书画,祾歌尤善书画。他在绘画一途,师从滕王李元婴、江都王及金州刺史李绪、江都令李思训和晋国公薛稷,博采众家之长,虽然囿于年纪,还不能算是大家气派,但是画画人像也是足够的了。
他一边研墨,一边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刘一刀的外貌特点。
水匪听闻他要给人画像,早有人围了过来,只见祾歌“刷刷”几笔,刘一刀的面孔登时跃然纸上。周围人发出一声惊叹,祾歌却举起画,对着刘一刀反复比较,又修改了几次,才满意地停了笔,一边掭笔一边问道:“我该题什么名字呢?就写刘一刀吗?”
刘一刀沉吟了好久,道:“刘大壮吧,我娘给我的名字叫大壮。”
祾歌写了,笑道:“我再添几句诗怎么样?”
“写!”刘一刀拍腿大笑,“我老刘也是有先生写诗称赞的人了!”
祾歌微微一笑,写道:
一刀斩尽十三州,天下与谁付吴钩!何必正眸看将相,快活云梦酒为舟。
刘一刀听祾歌反复念了几遍,连声叫好。祾歌趁机追问道:“刘叔还有什么功绩,我给一起写上。”
旁边有人问道:“小周,怎么就给你刘叔画像,我们哥几个就不管啦?”
这人也是个头头,叫什么张老六。
祾歌脸上露出了难色,答道:“不知道纸笔够不够,我今天肯定画不完啊!”
身边人哄笑起来,打趣了他几句,看他再次提笔,也就没人说话了。
他们在另一处村落前靠了岸,祾歌跟他们一起下船,又有一队人马往他们这里走来。祾歌眯起眼睛看了看,这群人行进间下盘都稳得很,肩关节却是不自然地放松,看来都是练家子。他微微敛眸想了想,立刻做出受惊的样子,屁滚尿流地跑向刘老大:“刘叔!有人来了!咱们快跑!”
刘老大抬头,不由得咧嘴笑了。那队人也分出一人走了过来,大笑着说了什么。祾歌跌了一跤,被一个水匪拉起来。他刚刚分明看到有人要冲他拔刀。
水匪还是不信任他。
他们再次上了船,大船靠岸,祾歌跟着他们一起下船,穿过一片滩涂,而后面前竟出现了一片稻田。祾歌惊讶极了,回头询问怎么回事。在他的想象中,匪徒该是以打家劫舍为生的,居然还要种地吗?
一行人渐渐靠近了稻田后的聚落,刚好是吃饭时间,祾歌领了饭,就看到一个中年妇人,一手叉腰一手拿着勺子吼道:“说了多少遍!吃饭不许掉渣!真当粮食不花钱的吗?”
匪徒们轰然大笑起来,还有人笑道:“让老大给你抢个凤冠回来,到时候米粥都要舀两碗,一碗漱口一碗喝!”
“皇帝老儿也没有这日子滋润吧?”
祾歌默默吃着午饭,暗自觉得可笑。
“皇帝老儿肯定有新衣裳穿,我要一个月扔一身,穿烂了也不补,直接就扔掉。”
“皇帝的婆娘……”
祾歌一边听一边笑,怪不得要沦落为匪,这些人何其浅薄!
一个小姑娘端着碗跑了过来,大着嗓门叫他:“喂,我叫金妞,刘老大是我阿爷,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一个蛮壮实的姑娘,脸晒得黑黑的,一张嘴露出一口齐齐的白牙。祾歌拿出手帕擦了擦嘴,道:“周二郎。”
刘金妞伸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你以后就跟我混吧,做我的小弟,我罩你。”
祾歌看了一眼她的手,还算干净,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周围有人揶揄他俩:“金妞,你是不是看人家小周生得好啊!”
小姑娘放了碗,学着她母亲的样子插了腰回敬道:“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周遭于是又响起了笑声。
祾歌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这些人似乎不是非常的穷凶极恶,那为什么官府还要花十多年围剿他们呢?仅仅是因为他们不服管控吗?
刚吃过饭,又回来了一艘船。人乌压压经过的时候,祾歌看到了几个比他还小的女孩子。她们身边的汉子们得意极了,小姑娘们却满脸恐惧,走路都不利索。这时,祾歌听到有人起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