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而导致声音像女人吗?
苏戎墨否认了这种可能:“内侍再怎样也是男子,发不出女子的尖利声响。”
那么就还剩最后一种可能性——燕筠青沉吟片刻,问道:“大王还记得乳母和傅母吗?”
祾歌一脸茫然。他的记忆中完全没有任何与乳母、傅母有关的场面,但他显然是有乳母的。因为他清晰地记得,自己被人抱在怀中哺乳,乳汁甜甜的,比他吃过的任何一种牛乳都甜,放很多糖进去也没有当时的乳汁甜。
“奶娘的乳汁很多,都不用吸吮,闭着眼睛就流到嘴里。”他认真回忆道,“我要是吃饱了就吐出来,然后会有人给我拍背,有时候能打出来一个好大的嗝——臭的嗝。”
燕筠青瞠目结舌:“你那时候多大?”
祾歌歪头想了想,说:“最早的记忆是有人掰开我的嘴,说我还没长牙。我不舒服,就用力咬了她——是个女人,她叫了一声,但是我不害怕。我冲她叫了一声,好像是呜哇,告诉她我很不喜欢。”
说到这里,他有些羞涩地笑了笑:“没敢对别人说,因为我已经很与众不同了,不敢再让大家觉得不同。那会没有人理我的。”
燕筠青点点头,表示理解:“我知道一个病例,是个女人。她最初的记忆从出生后十二天开始。她能复述出每一个细节,而且根本不存在记忆模糊的现象。这种疾病叫做超忆症,患者很容易陷入过去的回忆中,从而分不清回忆和现实。而且他们也不会做梦,也因为用脑过度很容易失眠。”
祾歌拿着牛乳茶,慢慢地说:“我的记忆没有那么好,没有夸张到记得每个细节,而且我会做梦。我不是那个病。”
“没有说你是,只是跟你分享一下。”燕筠青笑吟吟地说,“还有许许多多和你一样的人,你不必太紧张。”
他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近一个月的接触下来,燕筠青发现他并不是排斥人际交往。很显然,他有合群的意愿,也有想要交朋友的想法。但是显然他的病让他有些力不从心,为了保护自己,只好把自己封闭起来。就像是一个天生不能行走的人,看到别人奔跑会不由自主地羡慕,可是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好把头撇开,假装自己不在意。
她若无其事地把话题绕回去,问道:“以这件事为线索,你还能想起和什么和乳母有关的事吗?”
他眨巴着那对端凤眼,苦苦思索,仍然一点都想不起来。
那些和乳母相处的过去,都变成了他记忆中大片大片的空白。
他手足无措地拨弄着衣角,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的天地很小很小,幼年时照顾他的人,绝对会是他全身心依赖的对象。可乳母究竟做了什么,才让他选择彻底遗忘她呢?
祾歌暴躁起来,用力咬着自己的指甲。他的手指甲早被就咬得坑坑洼洼,苏戎墨叹了口气,把他的手指从他口中拿出来,就要去拿剪刀给他修指甲,祾歌却忽然变了脸色:“我不要剪刀!”
又来了。
苏戎墨和狄仁杰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无奈。
他的手指甲没一个是用剪刀修剪整齐的,全是他拿牙咬出来的。不光是指甲,就连手上的肉刺,嘴角的干皮,也都被他咬了个干干净净。
被问及原因,他只是说:“我不要剪刀。”
“为什么呢?”燕筠青问。
祾歌咬着指甲,飞速看了一眼狄仁杰,说:“绞指甲手可不兴动,不然要绞掉手指头的。”
狄仁杰愕然:“你就是因为这个,手指甲也不剪,脚指甲也不修?”
祾歌嘟嘟哝哝地说:“我不想剪掉手指头。”
就在这时,燕筠青突然插话进来了:“这句话,是不是乳母或傅母告诉你的?”
“啊?”
狄仁杰最先反应过来:“没错,无论是高内侍,还是陛下,都很少用绞字来描述指甲。戎墨是高内侍带大的,他口中也很少出现绞字。如此看来,这句话只能是大王在学乳母和傅母说话!”
没错!祾歌既然还是幼童的心智,那就会像幼童一样,不由自主模仿身边人的言行。他的说话方式很显然是从狄仁杰身上学来的,行事风格是从女皇身上学来的。听狄仁杰和苏戎墨的意思,他身边还有一个从小照顾他起居的高内侍。既然这句话不是从以上三人中任何一个人口中提出,就只能是从以前贴身照顾他的宫人身上学来。
是乳母或者傅母的口吻!
“快,抓住机会想一想。”燕筠青双眼发亮,“当初她们给你修指甲的时候,你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要说这句话?是不是把你抱在怀里,还是一个人抱着你,另一个人在修指甲?”
祾歌闭上眼睛,良久,才又摇了摇头:“真的想不起来了。”
既然哄着他修指甲,乳母显然对他极其上心。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彻底忘掉了乳母呢?
祾歌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