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一本《论语》够读一整年的书吗?
除去书本,还有笔墨纸砚都需要钱。她一一了解完笔墨纸砚的价格之后,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是四品官、祖父是四品官的狄仁杰,会被称为寒门了。
以她现在的收入,如果次次都买新书,她根本供不起一个学生!
薛崇礼和杨允兰去旁边躲《论语》,挑喜欢的书籍去了,祾歌命掌柜的收了拿出来的卷轴,道:“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明知道普通人中也有很多人才,但是却没想过要发掘他们了吧?”
“我巍巍大周,看起来很有钱,实际上负担不起让所有人都识字的钱。”祾歌坦然道,“读书贵,是因为纸张难得,因为绢布昂贵,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缺钱,一匹绢布五百文,布匹就是钱,纸张更是。你好好想想,你能怎么说服别人,用钱印着学问去上学呢?”
“所以你劝我去做数科,做了数科就能把纸张的价格降下来吗?你说一卷五十文,就不说五十文了,我去做数科的学问,能把一卷书的价格降到五百文吗?”
燕筠青沉默。
“当然,我去参政也不能。”祾歌平静地说,“但是我去参政能叫老百姓多点粮食,能叫有本事的人不饿死。说不定就有人能做出便宜的纸或者纺出便宜的绢。”
“或者我做的很没意义吧,但是这就是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说到这里,祾歌叹了口气,“我是真的很想去学你说的数科啊,学那些,对我来说可真的简单多了。你以为我很想去琢磨怎么勾心斗角吗?”
燕筠青看着他,“噗嗤”一声笑了。
对他这种天生学者的人来说,去做皇帝或者出将入相,着实是有些难为人。
燕筠青忽然就有些平衡了。
但是一想到他在最差的领域都做得好,她就又忍不住有点小小的嫉妒。
“我怎么就不能跟你一样,也在参政议政上做得好呢?”她小声说。
“我可以教你啊。”听到这话,祾歌骄傲地扬起了头,“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我现在就可以教你。”
燕筠青饶有兴致地盯着他,很好奇他能说出来什么话。
“我教你的第一招嘛——”他故意拖长了音,金琥珀色的眼睛写满了得意。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苏戎墨忽然走上楼来:“主子,左奉宸卫备身左右王无择求见。”
听到这个名字,祾歌的脸立刻黑了下来。
“我不见!”他气鼓鼓地说,“不见他!”
苏戎墨却说:“王校尉说,主子若是不下去见他,他就自己上来见主子。”
祾歌的脸更黑了。
他交代掌柜的今天燕筠青三人随便选,记他账上,然后咬牙切齿地下了楼。随后,燕筠青就终于知道了他讨厌王无择的原因。
她听到一个清亮的男声调侃:“哟,你终于长高了啊!”
燕筠青从楼梯向下看,先看到的是一双长腿。
她听到祾歌咬牙切齿地说:“毕竟我要长脑子,不像你,傻大个!”
原来他担心自己长不高,是这么来的。
燕筠青憋着笑,想看看这位“傻大个”长得什么样子。
这是个高大英俊的少年郎,三庭呈现出三种不同的风格。他的眼睛是很标准的桃花眼,瞳仁乌黑,秀气婉约而多情,鼻梁周正圆润,精致而不柔弱,阳刚却不粗犷,端正显贵。而他的下庭偏向敦厚,让他精致的五官不至于过于纤细柔弱。
他穿了一件浅蓝色的直裰,外面套了一件靛蓝色缎面纯金银杏纹的大氅,乌发用一根靛蓝色发带扎起,更显得面如冠玉。比起还是孩童模样的祾歌,他已经全然是个男人了,哪怕隔着楼梯,燕筠青都能感觉到他身上躁动的血气。
果然是皇长孙精选出的美少年,宽肩细腰大长腿的样子,可真是养眼。
尤其他还和另一位美少年苏戎墨站在一起,王无择像一幅浓墨重彩的工笔画,苏戎墨则像含蓄隽永的水墨画,两人站在一起竟不相上下,再加上旁边那个眉眼精致如景的祾歌,燕筠青觉得整间屋子都亮了。
她都不敢想象奉宸卫还有多少美人。
此刻,美少年王无择正背着手,微微弯腰,桃花眼中全是笑意地跟祾歌说话,不过说出来的话,可就不那么动听了:“所以,是你的脑子压得你长不高吗?”
祾歌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可他嘴笨,说不出来话,只能用力瞪着王无择,恨不得扑上去咬王无择两口。
王无择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
祾歌转头就走。
“诶,别走啊。”王无择把他拦下,“你我好不容易见个面,都不愿意跟我一起吃个饭,叙叙旧吗?”
祾歌面无表情地说:“我不记得我们有什么旧可叙,说你一顿饭吃五碗吗?”
王无择被噎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