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宁城内大多数人都已经饮下了药,待黄昭他们停下时,才发现夜色已经降临了。
想着明日还要继续施药,士兵们便只是简单地收拾着临时据点。
“引月,天色也晚了,我送你回军营吧。”
“黄大哥!”
黄昭话音刚落,就响起了楚玉的声音,两人望去,楚玉也不算是个白净公子了,身上被药水浸湿了,等他站到面前,随之而来地也是一股药味,黄昭不禁笑出了声:“慢点跑!你小子,现在更不像是个富家公子了。”
“我本来就没有像过…..。”楚玉面颊微红,先是看了黄昭,转而又看向引月,“黄大哥,引月姑娘,你们要不要去我家看看,看看我新埋的种子?”
殷殷期盼在楚玉清澈的眸中流转,倒像是个在等待他人夸奖的小孩子。
如此单纯的心性,生在这乱世之中,就算是在沙场中生杀无数的黄昭,也不忍心拒绝。
黄昭看向引月,他想着引月一个弱女子忙碌了一整日,肯定想要早早回去歇息了,于是便道:“这小子每次埋了新的种子,都会叫人去看,我都已经快去过不下二十次了。”
“这样,今日忙了一天,你也累了,我让士兵送你回去,我随楚玉去他家中瞧瞧。”黄昭作主道。
“我倒也不累,便随你们一起去看看楚公子的黄粱吧,也算是逛逛北宁城了。”
引月没有选择返回军营,而是应了楚玉的要求,楚玉心中自是十分欢喜,立刻便为二人在前面带路了。
看着沿路的风景,引月能够想象到,瘟疫没有到来之前,北宁城民生的热闹景象。
来到人间已有两日,她倒是还没有仔细瞧瞧这人间。
引月生在天衍仙境,天衍仙境位于六重界之外。
她其实很少去六重界,即使是幻灵仙界,所去次数也不过十次。
所以,她与这位下界渡劫的白榆上仙,也就是如今的沈随,之前并未见过面。
她只知道幻灵仙界的白榆上仙,怀慈悲之心,怜六重众生。
往常她也只是在浮梦镜或是四象铃中,见此众生之象,万物之景,如今真真切切地融入到这街道的一巷一隅中,她倒是能领悟到,天衍仙境中的那一轮不灭不生的皎镜,为何叫做浮梦镜了。
万象纷纭,终不过浮生若梦。
“到了,这里就是我家了!”
楚玉停在两座石狮守护的红漆大门前,门匾上写着“楚府”二字,虽夜已深,可这楚府却仍是大门敞开,门口还站着一位撑伞的人,看到楚玉等人,急着脚步快走过来。
“阿玉,你终于回来了!”来人将手中的伞撑在了楚玉的头顶,自己却落了风雪。
“爹!您怎么出来了?”楚玉连忙接过纸伞,又替他父亲挡住了风雪,“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爹您只要在家中等我就行,不要总是来这门口等我,冬日风雪颇大,您的身体怎么受得住?”
“我怎么受不住?我还没有老得动不了,还能管你!”
“是是是,爹爹您身体健朗,我给您引见,这位是北宁军营中的黄副尉,黄昭。”说罢,楚玉的父亲对着黄昭行了一礼,“小民楚行致,见过黄副尉。”
黄昭扶起楚行致,“楚伯父快快请起,晚辈又来叨扰了。”楚行致拍了拍黄昭的手,笑着道:“黄副尉哪里的话,若没有你们,北宁城哪里能撑到今日。”
“爹,这位是引月姑娘,就是她治好了城中的瘟疫,今日我们北宁所有人喝的治疗瘟疫的药,都靠引她呢。”
楚行致看着引月,没想到如此年轻的女子,竟然就是解救北宁瘟疫之人,“姑娘医者仁心,老朽佩服。”
“楚伯父言重了,我只是做了行医者的分内之事。”
楚玉上前一步挽住楚行致的手,笑着道:“好了,爹,外面风雪这般大,我们快些请黄大哥和引月姑娘进府吧。”楚行致这才反应过来,接连道:“对对对,两位快快有请。”
入了楚府内,楚玉就迫不及待道:“爹,我特地邀请黄大哥和引月姑娘,来府中看我后院新埋下的种子。”
“你啊,你啊,自懂事以来,整日就知道研究这些土啊、种子啊,别人家孩子都在学文学武,你倒是好,一无是处。”楚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喃喃自语道:“我就是不喜欢学文学武嘛…..。”
父子俩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后院,后院与前院俨然是不同的景象,后院没有多余的屋舍,也没有前厅的楼台亭阁,只有一大片的沙土田地。
“黄大哥,引月姑娘,你们快看!这就是我新开垦的田,里面已经种好了我新研究的种子,这次它们一定能长出绿芽的!”楚玉欣喜地给在场的人介绍他眼前的良田。
“这都多少次了,一次都没有成功过,又在这里瞎吹牛了。”众人都还未开口,楚行致先是泼了一盆冷水,楚玉倒是也没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