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壮汉领着提着药箱的老中医赶在前面,老和尚杵着拐杖焦急地紧跟其后。
“小烟儿,你怎么不在屋内在这站着?”老和尚随着两人步伐稍慢,喘着气不解的看向她:“若非是老人又出了什么事?我们请大夫来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辜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然后淡笑着摇摇头:“无事。”
老和尚放下心,然后四人一起进了房间里。
老中医气喘吁吁三步做两步地走到床侧,当即神情严肃的弯腰抬手给床上的人诊脉。
他摸了一会儿,才眉毛舒缓,认真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太过疲劳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一旁的壮汉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想到老人嘴里还念念有词,当即又担忧道:“那她这般情况是?”
老中医缓了一下,轻声道:“这只是没睡安稳,很好解决,只要给老人开一副药,服下即可。”
老和尚体力不支,被后进来的和尚搀扶着,听闻此言想起什么忽然视线落在辜烟身上,笑道:“小烟儿最近不是在学习安眠香,此番试试成效如何?”
辜烟闻言怔愣一瞬,刚刚大胆的热忱已经被彻底压在心底,此时迟疑不决没底气的垂下长睫。
空气忽然安静几秒,不过很快被身边人冷笑声打断。
“哼……安魂香?”老中医冷笑着轻蔑地上下打量起她,“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瞎掺和什么芳疗,还是趁早嫁人为妻吧,那才是你们女子应该做的!”
辜烟带着怒意的抬眸跟他对视,脸色一瞬间变得不太好,她一向最讨厌这样贬低女子的言论。
她先前住在阰城郊区,种菜然后走几里的路到镇上卖出,这是她唯一的钱财来源,日复一日,年年如此。
时常有被收买的媒人见她没有双亲,可以省去聘礼,劝她早日嫁人就可以摆脱务农的辛苦生活。
可她不愿如此,即使务农生活艰辛又如何,也总是比出嫁从夫从此被行为规矩束缚一辈子来的强。
偶然一次逛进香料店,得知坊间大火的香料竟是一名歌伎所制,她便当即下定决心想要学习调香,一定要自学出一门傍身本领。
她可以学习中医芳疗让自己肆意而活,为何一定要顺从地一辈子循规蹈矩地伺候旁人?!
“我可以用芳疗法让她安稳下来。”辜烟无法忍受他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打断,不服气又冷静的看向他。
“哦?以为自己学了安魂香就了不起了吗?”老中医不紧不慢拉长拉高了尾音,显然是不信,眼中的不屑之情溢于言表:“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找到中医芳疗安魂香时总共翻了多少书籍,你数过吗?”
辜烟惊愕一噎,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一瞬间真的回答不上来,沉默良久。
这是她上山自学中医芳疗的第二年,这两年为了能够尽快学会翻了很多书,而记载有中医芳疗却很少很少。
对方等了十几秒,看她吃惊的神色就已经心知肚明了,当即轻蔑又开口问道:“……那你知道中药治失眠的书总共有多少本吗?”
“能用中药治好的为什么要费神费力学习中医芳疗去治呢?若是都如你这般自不量力找古法发展下去,岂不是越活也过去了,医学还怎么继续发展下去?!”
辜烟一时间哑言,端正的脑袋不知何时已经垂下去,眼眸无神的望着地面。
她上山的这一年不是没有成功过,但是以否定居多,曾经还有人问过她,学习中医芳疗有什么意义?
是啊,她这样的有什么意义?
她不仅还没找到,此刻还有些迷茫了。
但她想坚持下去,觉得总有一刻她会忽然找到的。
“好啦,小烟儿别丧气。”老和尚在一旁听着好不容易能插一句话,轻声安慰辜烟,然后又转头看向一旁的老中医:“那就麻烦大夫开一副中药,赶快熬了让老妇人喝下去吧。”
辜烟本身底气不足,不知道这个中医芳疗是不是对的,这一下忽然像是一下被打回地下去了,思绪颇为疲惫。
老中医开过药后便准备离开了,辜烟守在房间里,给老人服下中药后,坐在床边拿着热毛巾帮老人擦拭着冒冷汗的脸,动作忽然被熟悉的人声打断了。
“小丫头你若是哪天放弃芳疗了,又狠了心地想学医,倒是可以再来找我。”
话音刚落,只听见房间门合上的声音,辜烟手一僵,垂眸沉思起来。
放弃……芳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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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烟昨夜老中医的话后,竟失眠了一夜,连点了安魂香都无用,翌日便顶着一双乌黑的眼底去见了老和尚。
老和尚当即吓了一跳,连忙拉着她去寺庙后院子里坐。
后院子里有一颗大槐树,满树正开着白色槐花,院子里花香四溢,按平时辜烟肯定会过去摘槐花的,可此时却毫无心情。
辜烟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