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足力气飞出这里,就像当初的自己。
佛说万法唯心,她已经不再责怪命运,毕竟余生漫漫,她不能在怨气中度过。
佛珠在她手中长久的转着,只有在想到执安或是那个春日时才会短暂的停一下。
又一年清明,媛媛如往常一样,诵完经书后在院中坐一坐,却听到院外嘈杂的人声。她出门看,一群工人正忙的热火朝天,为了在那棵梧桐树旁安装一盏路灯。
最近漫淑四处都在装路灯,只是这一盏有些不一样,其他的路灯高大明亮,款式寻常,而梧桐树旁这一盏却像一轮月亮,灯光温和,样式精致。
“这个路灯是那位姓何的老板特地嘱咐的。”工人说道。
手中的珠子忽的停下。
何家投资了整个漫淑的路灯,然后给她留了最美丽的一盏,此后漫淑每一个夜晚都将灯火通明,而她家门前,将永远拥有一颗月亮。
执安的浪漫,总是美如冠玉。
夜晚路灯亮起时,媛媛会觉得那是执安在望向她。
捌
北城这座城市好像越来越冷了。
已经不记得这是她离开的第几年,大概是第十年吧,因为助理递来了“媛梦基金会”成立十周年的帖子。
按照浪漫派小说的故事走向,他应该不顾一切去漫淑把媛媛带回来,然后照顾她一辈子。
但媛媛说:“我宁愿老的没有人样时回忆在春天读泰戈尔的你,也不愿意你看着病床上丑恶的嘴脸时忘记泰戈尔。”
对于一个一生都被现实派文学折磨的人,留住浪漫和体面是天大的事。
于是他在“媛梦基金会”砸了一个亿,为了帮助和媛媛有相似命运的人,可人人都说他疯了,好像资本家如此虔诚的做慈善是件诡异的事。
其实他并非乐善好施,也并非故剑情深,他只是为了填充心里空掉的洞。
友人问他什么洞需要一个亿来填。
何执安望着窗外正盛的日头,沉默。
谁知道呢?或许是清晨的薄雾,教室的泰戈尔,傍晚的风,书本上的画像。
又或仅仅是那一个永不落败的春日。
和一只快乐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