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兰从老妇那里出来时,已经接近晌午了,这王宅中的仆从对她是重视中带着一丝回避,回避中带着明晃晃的敷衍。毕竟任谁送走一任又一任夫人后,都已经麻木了。这一上午,都没人前来寻她。
陈兰想午后可以看看王大郎是否如她所想那般,去了宗祠的密室,然而王家这位叔父却先行派了个小童唤她前去。
王大郎并无父母,所剩的亲人,也只有这位叔父了。
王叔父所住的地方离王家书房很近,与王宅的其他地方比起来,极为清雅,跟着小童沿着青石板铺的小路行了数十步,忽然向右一转,便是小院的正厅。
王叔父早已在房中的圆几边上,看起来是想同她一道用膳,见她进来行礼后,指了指又手边的一处座位,陈兰一一回应,温顺的坐了下来。便开始同她说些安慰的话:“陈家丫头,哎,昨夜可是受了委屈?”
他摆出一副慈爱无奈的样子,陈兰一时摸不准他在整个事件中是个什么角色,便先
不多时,王大郎也进来了,他坐在了叔父左手边,三人围桌而坐,端的是一家人的亲近自然。
人一到齐,王叔父终于开始说了正题。他先是深深叹了口气,眼里流露出愧疚和无奈:“陈家丫头,我知你昨夜受了委屈,我家王大郎有戾症也是实情。说起我家大郎的戾症,他也是被人所害,走火入魔导致的。
“虽然这对你并不公平,可你如今都嫁了过来,也没有什么其他出路了。
“丫头,昨夜我家大郎竟能控制住自己,可见你和他很是有缘。大郎那戾症虽然发作起来骇人一些,但也并非无法克制。陈丫头,只要你助他继续修炼功法,他就不会再发作。”
说到此处,他望向陈兰的眼中充满恳切:“丫头,你可愿意?”
听到此处,陈兰心里暗笑一声,原来这老儿情真意切、洋洋洒洒说这么一大段,就是为了让她作为安抚帮王大郎修炼!
虽然知道这王家功法估计大有问题,不过陈兰面上还是怯怯看了王大郎一眼,又看向王叔父,最后在二人或冷漠或殷切的眼神中,无措地应了下来。
事情一定,王大郎连呆都不愿意多呆一刻,起身大步向外走,陈兰赶紧跟上。
路过的男仆只见到新夫人一路小跑跟上大爷,口中上气不接下气的喊着:“大郎……你等等我……我该如何帮你呀……大郎……”
王大郎猛然停下脚步:“你真要帮我?”
许是杀的人多了,他只要面无表情就会显得煞气骇人,陈兰动作一顿。
王大郎见她似乎被他吓住,嘴角拧出一丝狠辣的笑意,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拎到墙角,两手压制掌心,催动内力。
陈兰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下来。
王大郎从发功后,体内暴虐如受火后甘霖,渐渐消退。见眼前女子似乎要承受不住,他骤然收手:“怎么样,还要帮我吗?”
说罢,也不理会她情况如何便离去。
待人走后,陈兰默默走到一处偏僻无人的角落调理内力。方才她一直克制自己反制本能,就是为了看看这功法到底邪在哪里。
这么一试,果然如她所料。
这功法是以同修之人的生气为养料,所以才能“日可万进”。老妇曾言,少芳自从与王大郎在一处后,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而嫁进王家的姑娘,并不完全死于戾症。
王家真是可恨至极,竟以他人性命为燃料修习武功!
陈兰调息片刻,蹑声往祠堂处去。
祠堂此刻倒是无人看守了,她步入其中,寻到机关处,发现昨晚她刻意卡在机关缝隙的丝线掉落,被她另一头卡在供台角落扯着,垂在供台下,细细短短几乎透明的一段,不是特意趴在机关处仔细端详,根本发现不了。
这么说,王大郎果然去过地下的密室,或者……此刻正在其中?
陈兰悄然退出,回到昨夜的新房院落中。
这院子基本没有仆从经过,她回来倒是有个男仆领着两个裙袍打扮的年轻丫头向她见礼:“夫人,这是来服侍您的婢女,她们今日才刚入府,马不停蹄就给您送来了。”他伸手向陈兰推了推两人,脸上的肌肉挤出一个夸张谄媚的笑:“希望您能满意啊。”
陈兰一开始就在打量这两个婢女,其中一个身材在女子中极其高大,就比这男仆也高出不少,叫她一眼就盯了过去。许是因高大的身材受到过磋磨,在男仆推她时,她还畏缩着身体似有回避,被男仆使劲打了一下,这才不动,可这脑袋硬是低着抬不起来。另一个女婢眼神懵懂,看起来年岁还小。
陈兰听完男仆的话,表示没有什么异议,然后将两个婢女分别带到东西两个侧房,先将年纪小的小丫头小翠安排到西侧房,主要打理外屋琐事,又将大个子婢女小白安排到东侧房,负责收拾里屋。然后让小翠先去休息,带着小白进了屋门熟悉事务。
虽然这位高大的婢女已经努力缩着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