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秋一动不动。
“出去吧,我的话已经问完了。”他轻飘飘地把人打发走,如同施恩。
*
临近十月,秋意渐浓。
下了一整日的雨终于在傍晚时分停歇。
谢晚秋在寝室里睡了个午觉,睁开眼时发觉不对劲,浑身的肌肉酸疼无比。
用耳温枪打了一下,果然是低烧了。
室友都不在,她强撑起床换了身衣服,决定去就近的诊所开点药。
淅淅沥沥的雨点砸在伞面,溅落起泥星子弄脏了她的裤脚。
口袋里的手机响个不停,谢晚秋嫌烦,看也不看径自挂断。
踩着石阶出了会所的门,站牌旁立着三五个行人。
她犹豫着该坐公交车还是打车前去时,一道人影进入她的视野。
江颂唯一身干练的工作服,没撑伞,额前的短发被细雨打湿,神色坚定。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谢晚秋驻足在原地,男人见此小跑上前。
“你怎么来了?”她依旧是从前的态度,不冷不淡。
江颂唯愣了几秒,犹豫不决:“我听说了一些事……想和你确定。”
女人敛眸,盯着脚下汇流成涡旋的雨水发呆。
“……你进了沈氏集团?”江颂唯忽而道。
谢晚秋扬眉,语气里带着防备:“你跟踪我?”
男人微顿,无奈地辩解:“我不至于……这是真的吗?”
谢晚秋怔怔地往向不远处的站牌,公交车姗姗来迟,几个等候的乘客不约而同地轰然围上前。
不多时,车门关闭,晃晃悠悠地重启。
“是又怎么样?”她轻声开口,将信将疑道:“你跑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江颂唯浑身一震,好半天才嚅嗫答:“前两天,我从身边的朋友那里得知,你住的这个玫瑰庄园,其实是……就是……”
谢晚秋眉头紧锁,沉默应对。
“小秋,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抹了一把脸,“你知不知道,那种地方说好听点叫会所,说破了它就是个yinku……你何必这么作践自己?!”
女人抿唇,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嗓音沙哑:“那不然呢?”
“……”江颂唯不可置信地回望着她。
“我爸还在医院里等着我的救命钱,我不卖/身,谁能帮我?你吗?”
“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我从来没变,只是你没认清我而已。”她笑了一下,装都不装,“问完了?可以回去了吗?”
江颂唯怔愣半晌,竟然蓦地笑了出声,“你现在是准备勾/引谁?”
“……”
“我听说沈氏集团的老板很有钱,还是单身……难不成……”
这个时候谢晚秋忽然很后悔,出门的时候为什么没带烟。
她现在很想来两口,缓解努力克制的燥意。
“有时间吗?”沉默片刻,女人硬着头皮邀请,“我带你去个地方。”
江颂唯没能跟上她的思维,一头雾水:“要去哪儿?”
谢晚秋哂笑,“跟我来不就知道了?”
最后,他们上了出租车,来到城区市中心的一家快捷酒店。
登记完入住,前台给了一把钟点房的钥匙。
正值周末,人满为患的廉价酒店里,多的是像他们这样前来偷欢的年轻情侣。
电梯间狭小逼仄,两人挤在入口处,温热的皮肤紧紧贴在一起。
两分钟后,谢晚秋领着人进了房间。
这是最普通的标间,两张床,有热水和免费wifi。
眼看着女人放下包包和手里的伞,紧接着修长的手指解开衣衫的纽扣,一颗接着一颗。
江颂唯似乎意识到什么,厉声出言阻止:“你在做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他才问这种话,谢晚秋为他的虚伪感到可笑:“你看不出来吗?做/爱啊。”
她出奇的镇定让江颂唯觉得陌生又可怕。
记忆里谢晚秋是个勤恳、坚韧的女孩,大学四年成绩优异,期末的奖学金名单永远有她的名字。
私底下,谢晚秋混迹于各个学院的兼职群,靠着出卖廉价劳动力换取微薄的收入。
刚在一起的时候,江颂唯就问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努力?
谢晚秋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说,如果我不努力,没有人能够替我分担。
毕业后,两人爆发了第一次争执。
江颂唯不理解,明明是假期时间,她为什么永远在忙?
忙着加班,忙着赚钱,忙着继续用不对等的付出获得那点少得可怜的财富。
分手前夕,他从别人口中得知她原生家庭的悲苦境遇,感慨于她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