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去机场的路上,江肆坐在后座专心的看着手中的报纸,季晨偷偷从车内后视镜瞅了一眼,只见自家老板眉头微蹙,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凭他那么机灵和敏锐,他就知道这会老板心情不太好,想着还是不要撞枪口上的好,但是有些事好像还不能不汇报。
于是,他只能时不时借着看后方车辆的契机偷偷瞄几眼,以便找准时机免得城门失火,伤及无辜。
但某人早就看穿了他的小动作,眼睛虽然一直盯着报纸,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季晨气得够呛。
“有什么话就说,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咳,那个,老板,我给酒店打电话,那边说,宋小姐已经退房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闻言,江肆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略微沉思了一会,想着她会去哪,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宋家。
“知道了,专心开车吧。”
接到指令的季晨一心扑在了开车上,但心里却是不知道翻了多少个白眼,嗫嚅着小声道,“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谁不想多活啊!”。
许眠在家休息的这两天,宋听拉着她到处疯玩,把临茳市大大小小有名的景点全逛了一遍,买的一大堆纪念品多的家里都快摆不下了,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及那天晚上的事。
许眠提着一大堆购物袋,费力的追上前面那个买糖葫芦的人,跑到她面前,气喘吁吁。
“我说,大小姐啊,咱下次能别买那么多东西成吗?合着你是有钱没地方花是吗?!!”
宋听转过头,一副讨好的笑容,眸子明亮,一手接过她手中的购物袋,一下子都放在了地上,然后把刚买的糖葫芦递给她,“给,快吃吧,我们以前不是经常吃这个嘛”
两人走进公园,坐在椅子上吃着糖葫芦,等吃到第三个的时候,许眠看着她,终究是说出了藏在心底很久的话。
“听听,你变了,以前的宋听内敛坚强,不善言辞但情绪都写在脸上,从来不屑于去伪装,现在的你,为什么要给自己戴上一个假面具?不开心为什么要装作开心呢,你明明知道,一味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听到此话,宋听咬着糖葫芦的动作有着片刻的停滞,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是吗,我有变很多吗?”
许眠说,“我很怀念当初的那个你。”
当初的她是什么样子呢,记不清了,也不想再去记起来了,她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眼角有着晶莹。
很久,宋听将手中的糖葫芦放在一边,哑着声道,
“可人都是会变的,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我也不例外,你说的没错,我是在逃避,以前的宋听她胆子很大,自以为什么都能抓住,可现在的我,不得不被迫成为一个胆小鬼,有时候怀念也是一件坏事,因为无论怎样,都再也回不到过去,谁也不是当初的自己。”
“听听,有些事情,其实是你把你自己束缚在了一个牢笼里,或许勇敢一些,结局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嗯,可能会吧,走吧,我们回家。”
她随口应着,但心里却是很明白,不是她不勇敢,而是她不能,这些年看似毫无波澜按部就班地过上了宋父希望的人生。
可她好像变得越来越麻木,她也必须承认离开江肆的那些年,她过的并不开心。
她有时候会小孩子气,想不顾一切地回去找他,冲破所有阻碍去拥抱他,可每一次让她停在原地的都是那些萦绕耳际的侮辱和谩骂,那些人一遍遍提醒她,你的爱一文不值,甚至成了一把伤害人的利刃。
于是,只要江肆过的顺遂,那么,她也可以去逼迫自己成为一个不像宋听的宋听,在离他数千公里的地方偷偷地爱着他,念着他。
她想,真奇怪啊,连许眠都说她不像宋听了,但我还是爱着他,像以前的每一天,固执又坚定。
疯狂两天,许眠终于忙起了工作,赶着去参加教师培训,只留下宋听一个人,她也无事可做,只能用看碟片,写写字,照顾那些花草来打发一下时间。
下午六点,门铃声响起,宋听知道肯定是那个家伙又忘记了带钥匙,于是蹦蹦跳跳着去开门,连嘲笑的话都想好了。
“我就知道,你是不是又……”
门开的一瞬,江肆怔在了原地,剩下的半句话噎在了肚子里,看着面前站着的人,下意识就想着先关门,肢体动作倒是先脑子一步。
可那人似是早有察觉,用脚一抵,轻松进了门,还大摇大摆的坐在了沙发上,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江肆看着在门边愣神的她,唇角不自觉上扬,笑意温柔,“怎么了,被我吓到啦,连话都不会说了?”
宋听从门边一步一步走过来,只有几步,却仿佛走了很长。
终于,她在距离江肆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手指攥着衣角,声音低如蚊蝇,“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