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说过,夕叶族若是再乱,便砍了你一只手。”
兀里齐抽出了腰间的弦月弯刀。
帐中跪着的柔然贵族吓得浑身一抖,“狼主饶命!并非是小人管理得不尽心,实在是景国,景国——”
博尔术挥挥手,“说下去。”
兀里齐利落地收刀回鞘,安静退至一旁。
“狼主也知道,夕叶的营帐离景国最近,里边汉人奴隶也多,虽然土地不够肥沃,但靠着和景国往来,也能勉强过活,可是最近,景国的新皇忽然收紧了边关,彻底断绝了两边的联系,又是寒冬,这才引发了□□。”
博尔术:“拖下去,杖三十鞭。”
贵族惊恐地抬眸,“狼主!饶命!左贤王!饶命!”
左右随从立刻上前,然而面对一个体型肥硕、拼命挣扎的壮汉,显得颇为吃力。兀里齐冷眼旁观了一会儿,从狼座旁走下,单手拎起那个嚎叫求饶的贵族,几步将他扔出帐外。
博尔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左贤王帐下的人,就是这么管事的?”
左贤王的表情似笑非笑,“此事,倒也不全是他的无能,中原的宁王做了新皇帝,却把我们这些朋友变成了敌人,实在让人失望啊。”
“哦?你是在质疑本王当初轻信了他?”
“狼主多心了。”左贤王的笑容还是挂在脸上,“我是在指责中原人的狡诈善变,当初许诺的财帛和粮食,居然就这样翻脸不认,看来,是真的想当个好皇帝呢。”
博尔术看向兀里齐,“你还想学汉人建造石头房子,什么都没学会,却让人把冀幽二州拿回去了。”
左贤王说:“少狼主最近一心陪着王女骑马,听说,王女的马术可是进步不小?”
兀里齐面无表情地回答:“左贤王若是关心阿姐的马术,明年达慕里盛会,可记得要来领教一下。”
“那是自然。”左贤王起身,行了个告退的礼,“王女的身手,巴雅尔到现在都念念不忘呢。”
等到左贤王走远,博尔术终于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说说吧,冀幽二州怎么打算的?”
“商景昭禅位之前,更换了冀幽二州的守将,还修筑了不少城防工事,若要强攻,此刻尚不是最好的时机。”兀里齐回道:“商容闭关锁国,倒不是畏惧我们柔然,而是他害怕他的子民知道他曾和我们秘密结盟的事,以他的个性,若有实力,定会将我们全部杀光灭口。”
博尔术点头冷笑,“他要为他的出尔反尔付出代价。”
“狼主,中原人有句话——上兵伐谋,既然商容不守规矩,我们便诛他的心。”兀里齐握紧了腰间的弯刀,“很快,景国上下都会知道,他们的新皇帝,投敌叛国,以肮脏的手段夺取了皇位,到时,民心涣散,国家震荡,边境的守军,又有多少忠心死战呢?”
“好,就这样办。”博尔术的目光审慎地落在兀里齐脸上,“不过,少狼主最近,是不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儿子不敢!”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放逐仪式上,如果不是你多问了乌兰一句,阿依努尔会注意到他,会救下他吗?”
“乌兰曾是右贤王帐下的神射手,儿子是替柔然——”
“跪下!”博尔术大怒,“你替柔然?你已经是柔然的狼主了吗?你是想着和乌兰的交情,是不舍得朋友去送死,兀里齐,少狼主的规矩,你全忘了是不是?”
兀里齐沉默地跪在帐中。
“自从阿依努尔回来,你的刀锋,是不是变钝了?明天,带上你的银狼铁骑,踏平夕叶部落,”博尔术顿了顿,又道:“阿依努尔也一起去,夕叶,就是她的第一块封地。”
“……是。”
“我的第一块封地?”林烟瞪大了眼睛,“狼主这么大方吗?”
“阿姐,”兀里齐无奈地叹气,“你以为夕叶是什么好地方吗?”
“看来不是。”林烟撇撇嘴,韶锦已将另一块滚烫的巾帕敷在她的淤青上,“你这表情,倒像个烫手山芋。”
“夕叶其实就是个地名,那里草场贫瘠,水源恶劣,并不适合生存,各族的逃犯、奴隶、或者因为各种原因流离失所的人们都会去夕叶,用中原话说,就是穷山恶水和一群刁民,靠着和景国进行一些见得光、见不得光的买卖,苟延残喘地活着罢了。”
乌兰躺在柔软的地毯上,卷曲的长发慵懒地散开,翘着腿回忆道:“前年夕叶叛乱,我跟着右贤王去平过一次,结果去年又乱了,这块封地就从右贤王转到了左贤王手里,没想到又要易主了。”
“其实……”韶锦轻声说,“我就是夕叶部落的人。”
“咦?你不是汉人吗?”
韶锦摇了摇头,“我母亲是鲜卑人,父亲是景国的逃犯,后来,鲜卑灭族,母亲去世,父亲带着我住在夕叶,直到乌速将军战死,掌管夕叶的那位贵族大人,为了迎合左贤王,便抓了一批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