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风雪变小,春岁将至。
经过兀里齐日复一日的毒打,林烟的马术已能和玲乐打成平手。
在险险躲过颈间的□□以后,玲乐愤怒地将长刀指向了兀里齐,“你只教她,不教我,就是让我这样丢人的?”
兀里齐抚着脚边的白额虎,“和我阿姐打成平手,丢人吗?”
“丢人!我可是她师父!”玲乐越想越气,“而且,我怎么能跟一只小白兔打成平手啊?”
“你本来就没学过□□,只是因为诸武精通,才能这样无师自通,已经很有天赋了。”
玲乐直接竖刀一劈。
兀里齐一个闪身,“你还真打我啊?”
“上马!”
兀里齐笑起来,打一个呼哨,飞身跨马,“阿姐,你先回去,我速速就来。”
林烟习惯成自然地转身离去。
这两个人已经从见面吵架变成见面打架了,关系……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商景昭的帐帘掀着,乌兰正陪在一旁,林烟一边卸下腕间的护具,一边问道:“今天怎么样?”
乌兰笑道:“能走三步,比昨天多一步。”
“也辛苦你了,乌兰。”
乌兰婉转地颔首,“都是王女的人,只要王女高兴,乌兰做什么都行。”
商景昭冷冷看了他一眼。
“是吗,”林烟笑眯眯,“我们乌兰这样漂亮,又会说话,以后娶了新娘子,恐怕要羡煞整个柔然的少女吧?”
乌兰慵懒而魅惑地送了个眼波,“王女舍得吗?”
商景昭:“出去。”
乌兰款款地起身,“是得去练射箭了,达慕里盛会,可不能给殿下丢人。”
林烟挥手目送,“加油哦。”
商景昭淡淡地问她:“你不出去?”
林烟坐在他身边,指指帐外的梅树,“我来监督一下,他们有没有好好栽树。”
“哪来的?”
“我前几天去夕叶,发现那边居然有几株梅树,这在草原可不常见,所以我让人运了一棵回来,就种在你的窗前,顺利的话,过几天就开花了。”林烟轻声道:“你每天闷在帐里,草原也没什么书能看,恐怕病中无聊,梅花也许能解一解你的思乡之情吧。”
商景昭看着帐外的梅树。
林烟托腮看他。
他不再穿象征奴隶身份的白衣了,而是恢复了汉人衣衫——这是林烟委托乌兰的母亲做的,韶锦也从旁指导了许多,虽然有些粗糙,但的的确确是景国的风格,没想到这样粗糙的衣服穿在身上,商景昭依然能穿出一种结庐江湖的气质,粗布麻衫,懒卧山水,尽是汉人的气韵和波光。
长发束起,墨色一笔,君子之态浑然天成。
商景昭伸手,将她的脸转向面朝梅树的方向。
“看花。”
“花还没开呢!”
“……”
不要看他。
不要用那样的好眼睛,望着这个面目可憎的、落魄难堪的他。
“阿姐!”兀里齐大摇大摆走进来,“就知道你在这里,我们回来了。”
林烟转头,看见面有不甘的玲乐,笑道:“看来,还是没赢?”
兀里齐席地坐了,“她要是柔然人,今年的达慕里盛会,绝对是我们银狼王帐拔得头筹。”
“现在把握有几成?”
兀里齐算了一圈,“只要拿下赛马、摔跤、射箭这三项,基本就能奠定胜局,而这三项,第一名的积分尤其多,如果能同时拿到第一,冠军就毫无悬念了。”
“摔跤有你在,肯定是第一,射箭,有神射手乌兰,他今年是银狼王帐的人,只要正常发挥,应该也是第一,”林烟悲痛地说:“你这完全是把压力给到我了!只有我的马术拿不到第一!”
“没事,阿姐,咱们勇争第二,”兀里齐握拳,“银狼王帐又不止我们三个,别人多少也得挣点分,能拿下两个第一,赢面已经很大了。”
“为什么要拿第二?”商景昭淡淡开口,“拿第一。”
林烟:“除非比赛当天,我被兀里齐夺舍了。”
兀里齐没理会她的玩笑,挪了挪,坐到商景昭对面,“你一开始让我阿姐练这一项,难道就是奔着第一去的?”
商景昭反问:“不然?”
“什么方法,说说看。”
“摔跤与射箭,是纯粹的勇力和技巧。”商景昭点到为止,“但马术不一样。”
兀里齐“啧啧”两声,“汉人的心是真的脏啊。”
商景昭面无表情,“能赢。”
兀里齐大笑,“谁说我不干。”
玲乐戳戳林烟,“只有我没听懂吗?”
林烟摇头,“我也没懂,可能这就是聪明人之间的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