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治军不力、或是通敌叛国的罪名,岂不正好?”
林烟怀着忐忑的心情喝奶茶。
就在一杯快要见底的时候,宫里的内官高声来传旨:“宣——靖王殿下——入内觐见!”
商景昭施然起身,像是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东西。
林烟望着他的背影,终于反应过来似的,猛地站起身,“商容要是派他去西域,就是这世上最歹毒的人。”
“看来狼主还不明白,”李放说,“陛下不在乎西境,只在乎他的王座。”
靖王商景昭,赐凉州兵马节度,即日启程驻边。
就在同一天,传来了西境遇袭,药人军连屠三城的消息。
当年柔然横扫冀幽两州十四城,采取的策略是将汉人俘虏北上,对屠城没有显示出什么兴趣,如今,一群无知无觉的傀儡开始在西境无差别地杀戮,其骇人听闻的程度,迅速盖过了银狼铁骑。
眼看凉州就要变成炼狱,领兵西行的,居然又是靖王。
出城路上,道旁老幼,全部望尘而拜。
林烟得到药人军的消息,也立刻动身北归,一行人跟在商景昭后面,也莫名受了许多顶礼膜拜。终于等到人群散去,林烟策马追上商景昭,“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靖王殿下不必客气。”
“狼主心系草原安危,也总该给本王一些时间,收服凉州,再图将来吧。”
林烟张了张口,“我不是因为心系草原安危——”
商景昭勾唇,“难道是心系景国安危?”
林烟不再解释,“靖王殿下需要多久?”
“等春天。”商景昭说,“草原见。”
“好。”西行与北上是两条不同的官道,林烟微微勒住缰绳,“那我与靖王殿下,就此别过了?”
“狼主不打算给本王一个信物么?”商景昭淡淡问,“本王倒是担心,踏上草原的第一天,就被你的银狼铁骑就地格杀。”
“不需要,”林烟微笑,“你只要报上你的名字,就会有人带你来见我。”
商景昭怔住。
“还有,”林烟垂眸看了一眼商景昭的腿,“西行路远,靖王殿下如果骑马,最好不要超过两个时辰。”
说完这句话,柔然的狼主扬鞭策马,雪龙驹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马蹄飞掠如云,柔然一行人迅速消失在了视野尽处。
商景昭:“她对谁都是这样不知分寸么?”
“倒也不是,”李放咳了一声,“据属下了解,这位柔然的狼主,只被一个狐狸乱过道心。”
林烟经由幽州返回了草原。
兀里齐得了消息,早早前来迎接,朔北已经风雪大作,远比京城的天气险恶,但是听林烟讲完京城发生的诸事以后,兀里齐在恶劣的风雪中足足大笑了三声,“愚蠢啊,就这样被臣下用三言两语骗得不分西东,阿姐,我觉得你不能嫁给这种人,会变笨的。”
林烟瞪了他一眼,“拿了人家好处没有?”
“那是景国的好处,跟他商容有什么关系,”兀里齐耸肩,“他居然放任商景昭驻边,是不是忘了商景昭是许家的子孙?”
林烟愣住,“我好像也忘了……”
“许家被灭之前,就是他舅舅许骁镇守幽州,的确是可敬的对手。何况五十年前,也是许家领兵,纵掠大漠,直捣西域王庭,”兀里齐摇头,“让许家的后人领兵,就是放虎归山。”
“可是,既然连你都看得出来,难道朝中就没有别的聪明人吗?”
“这才是商景昭的可怕之处,阿姐。”兀里齐啧啧了两声,“他能让商容只听他想听的,看他想看的,看似没有插手朝局,但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发展。”
林烟听得愣住了,“我以为他刚刚归国,只是一个手无实权的亲王。”
“你以为商容不知道这步棋难走吗,但他也得硬着头皮走,那是因为商景昭留在京城,比他在边关,要危险、危险得多。”
“会有什么危险?”
“商景昭身体健康吗?”
“还行吧,只要心疾控制得好,活个几十年不成问题。”
“那他头脑清楚吗?”
“聪明得一如既往。”林烟侧目,“你问这个干什么?”
“既然他身体健康,头脑清楚,又正值盛年,”兀里齐笑道:“那他有什么理由,继续放任商容那个蠢货坐在景国的王座上?”
林烟震惊,“原来是这种危险!那的确很危险!”
“手无实权的亲王,哈哈哈哈……”兀里齐笑得俯在马背上,“阿姐,活该你被他骗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