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的反应吧?”
“但看你阿姐,见了面,在乎还是在乎,关心也还是关心,说她愚蠢吧,可她再动情,也不会走到靖王身边了,”玲乐枕着自己的手,“她坦荡,放不下就不假装放下,也清醒,不会再奢望将来和以后。”
“既然没有将来和以后,她又何必付出自己的情意?”
“因为她给得起,仅此而已。”玲乐侧眸,勾住兀里齐的头发,“这世上的人,连我也不例外,被伤过便会回避,会防备,但她却不会,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强大的内心?”
“不强大,能招架得住商景昭么?”兀里齐哼了一声,“这个人对我阿姐的喜欢,若即若离,看不清,摸不透,反倒每每让我阿姐去猜,去问,去主动,半分安全感也没有,想想都心累。”
草原春半的时节,玲乐率幽州军北上,此前林烟曾提心吊胆做了无数危机预案,一方面她要负责幽州军的粮草辎重,另一方面,幽州军在未来的一段时日,都将驻扎在草原,势必要与草原各族“亲密”接触。
最初几天,因为生活习惯与脾气秉性的差异,林烟每天都要处理不下十起大小冲突,日子过得艰难无比。
只庆幸自己别的本事没有,赔笑脸说好话,喊一句“你们不要再打了啦”还是颇为擅长的,在林烟女娲补天、力挽狂澜式的调停之下,幽州军和草原各族总算偃旗息鼓。
在商景昭率凉州军千里奇袭,连下西域五城的消息传来时,草原人与幽州军才刚刚握手言和。
林烟本以为这种勉强的结盟,在上了战场以后恐怕一触即溃,然而当幽州军第一次见到形如鬼魅的傀儡大军,以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银狼铁骑之后,忽然就变得精诚团结、奋勇争先起来。
林烟穿行在营地各处发放伤药时,居然也能听见景国人与草原人的闲聊。
“你们的银狼铁骑,到底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那你得去问柔然族人,我们要是知道,当年就不会被迫向博尔术俯首称臣了。”
“我可分不清草原这么多的部族,不过,说句老实话,你们在战场上,的确更勇猛一些,有狼的血性。”
“你们的幽州将军,虽是个女子,但那身手,教多少男人都要抬不起头。而且,听说凉州那边,已经连下五城了?”
“靖王殿下可是我们景国第一将门之后,虽然身体不好,但智计可是一等一的好,我们景国有句话,决胜千里之外,运筹帷幄之中,意思就是,不用亲自披甲上阵,却将一切都掌握在手里……”
闲聊的两人看见林烟,一个叫“圣女”,一个叫“狼主”,想起身行礼的动作被林烟及时打断。
“第一次看见傀儡,被吓到了没有?”林烟笑眯眯地问,顺便蹲下身察看了两人的伤势,将怀里的药分出去,“幸好伤得不重,赶紧涂药吧。”
“的确有些吓人,没想到居然有这种怪物,刀剑砍上去,得砍许多次才能看见效果。”
“是啊,而且那种东西就算断了手脚,还是不死,还是会扑上来,像是虫子一样没完没了。”
“圣女,西域到底还有没有活人?”
林烟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所以,只能慢慢占住外围的城池,逐步深入腹地。”
“狼主放心,这帮怪物虽然难杀,到底是没头脑的东西,等我们熟练了,也没什么可怕的。”
“好,谢谢你们,我也充分地相信各位的实力。”
林烟正表达谢意,忽然看见远处的兀里齐向自己招了招手,她道了声抱歉,走到兀里齐身边,“怎么了?”
“凉州那边的军报送到了,”兀里齐递给林烟一个密封的信笺,“另外,这是那个人单独给你的。”
林烟接过,信笺上什么都没写,只是在封口处盖了火漆蜡戳,显然是不允许别人拆开的意思。
蜡戳的形状,是一枚月亮。
林烟拆开信,里面只有薄薄一张纸,纸上只有四个大字,飞扬跋扈,强横凌厉,一如主人的品性。
“平安,勿念。”
谁念他了!
林烟愤怒地将信迅速折起。
四个字几乎占满了整张纸,简直像是被塞到眼前的,有一种故意将心事挑明了、放大了的张牙舞爪,林烟不知道为什么立刻就心虚了,完全不想再看到这四个明晃晃的大字。
“不用回他。”林烟说,“送军报就送军报,不要做无关的事情。”
但是商景昭我行我素,每隔一段时日,依然会有一封盖着月亮的信和军情同时抵达。
“沙中雨,奇景可赏。”
“六军夜行,抬头见月。”
“傀儡甚凶恶,负伤。”
看到这封信的林烟一个激灵,立刻揪住信使盘问:“靖王受伤了?!”
信使一脸茫然,“没有啊,靖王殿下坐镇中军,并不曾与药人军交手,怎么可能会受伤?”